第238章 床底下躲着个人
整个镜心湖,波光粼粼。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周最繁盛的时候。
甚至,比那时还华美热闹。
朱南星将一碟如红玛瑙般晶莹透亮的冰镇石榴籽递给谢茯苓:“他们都在夸你。”
“夸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谢茯苓伸手,莹白如玉的手指捻起一粒石榴,放入口中。
朱南星哼笑:“你是我的,夸你,也是在夸我。”
瞧把他臭美的。
谢茯苓抓起一大把石榴,粗鲁地塞进朱南星嘴里:“这石榴怪甜的,多吃点,美容养颜。”
朱南星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
谢茯苓弯了眸子,招来文竹:“吩咐下去,点亮湖堤中心的火树银花,奏乐起舞吧。”
文竹应了一声,迅速离开。
随着一阵惊呼,湖中央亮起一棵两人高的花树,金银交错,熠熠生辉,
朱南星吞下石榴籽,擦拭了唇角:“时间差不多了,该入席了。”
谢茯苓点头:“嗯。”
观景台。
朱南星刚携谢茯苓入场,还未坐好,小太监就走了过来:“王爷,皇上请您过去。”
朱南星侧眸。
谢茯苓淡声道:“去吧。”
朱南星整理了袖子,起身离开。
粉衣摇曳,宫女们端着各色精致的佳肴,鱼贯而入,穿梭在湖堤两岸。
宫女来送水果和果脯时,她瞥见半夏牵着蘅儿和骋儿朝这边来,拦了一手:“把杏仁、瓜子儿和石榴撤了。”
东西刚撤下,骋儿和蘅儿就扑了过来:“娘亲……”
谢茯苓露出温柔笑意:“过来,娘亲抱。”
半夏笑着擦汗道:“两位小公子长得太漂亮了,一路上,好多人夸他们呢。
奴婢怕出事,紧张死了。”
“没接别人给的东西吧?”谢茯苓低头仔细检查。
半夏点头:“夏冰和奴婢拦着呢,不敢让他们靠近,更不让碰。”
谢茯苓点头。
谨慎点,总归是好的。
当年镜心湖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旧心有余悸。
还好……
她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皇帝。
那儿坐着的,是朱景天,不是朱陵游……
她收回目光,拿起凉快软嫩的甜糕,分别递给蘅儿和骋儿:“慢点吃。”
骋儿狼吞虎咽般,几下就把甜糕啃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娘亲,还要。”
谢茯苓揉揉他的小肚肚:“待会儿吃撑了,肚子疼,娘亲可不管你。”
骋儿撒娇:“娘亲……”
谢茯苓心都化了。
“人小鬼大。”她又取了一块甜糕:“这是最后一块,不许跟娘亲讨价还价。”
骋儿欢喜接过。
和他相比,一旁细嚼慢咽的蘅儿,简直斯文得不得了。
一块甜糕吃完,他没再开口要,而是奶乎乎地开口:“娘亲,床下,有人……”
谢茯苓愣了一瞬:“嗯?”
什么?
蘅儿小嘴一瘪:“床下有人。”
这一次,谢茯苓听清了。
床下有人!
一股寒意,逐渐爬上她的背脊。
她看向一头雾水的半夏:“今日,有人进过我们的院子吗?”
半夏茫然摇头:“没有啊……”
见这边一脸严肃的模样,文竹躬身走过来,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谢茯苓冷声问:“今日,院落是谁在驻守?”
文竹应道:“回小姐,是沉香。”
沉香,平日神出鬼没的,谢茯苓没跟他有多大交集,却也知道,他功夫不错。
有他守着院子,不可能有人能进去。
那……
谢茯苓看向半夏:“今日,你们都带蘅儿和骋儿去了何处?”
半夏一阵后怕,哆嗦道:“一路过来,逛了挺多院落,还……还……”
“什么?”谢茯苓声音又冷了几分。
半夏牙齿都在颤:“二公子得了个木球,滚进了烟波阁,奴婢和世子就进去捡。
因为小太监不知情踢了一脚,球滚入了房间……”
烟波阁,是皇帝的住所。
镜心湖行宫,湖就占了一半,为了保留湖水景色,建筑都是缩建的。
皇帝的院落,也不例外。
巡视的侍卫那么多,却不料,人直接摸进房间,还被蘅儿看见了?
望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家伙,谢茯苓后背爬上冷汗,一阵心悸。
幸好。
幸好没出事!
她咬紧牙关:“半夏,把蘅儿骋儿送到朱南星那儿去,我先离开会儿。”
半夏强自镇定:“可是,宴席已经开始了,有那么多人盯着您……”
谢茯苓目光落在席间的甜汤上,伸手打翻。
浓稠的汤汁,染脏了一大片裙角。
她站起身,抖了抖裙子:“夏冰,文竹,跟上。”
“是!”
谢茯苓才一起身,就被人盯上了。
湖对岸。
一个不起眼屏风后,有人蠢蠢欲动。
突然,耳边有人问:“王妃动了,莫非,今夜还有别的惊喜?”
旁人回道:“应当是小公子调皮,将汤水打翻在她衣裙上了。”
欲起身的那人,又重新坐了回去。
烟波阁。
守门的小太监掐着手,神色忐忑,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谢茯苓眯眼,朝夏冰打了个手势。
夏冰捻起一颗石头,弹出去。
“扑通!”
小太监倒地不起。
谢茯苓拎了软剑,寒着脸进门。
“砰!”
文竹一脚将门踢开。
床边,传来窸窣声。
听见动静,文竹握紧剑柄,拦在谢茯苓前面,缓步朝里间走去。
布置一新的房间内,床帏轻晃。
一片粉色衣角,就那么卡在床脚处。
文竹放轻脚步。
“咚!”
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打在床脚。
那片衣角缩了缩,彻底没了踪影。
文竹冷声呵斥:“滚出来!”
那人似乎受了惊吓,床底轻响了一声。
文竹持剑就要上前。
谢茯苓拦住他,淡声朝着床底开口:“给你个机会,自己爬出来!否则,便让你横着出行宫。”
床底下没有一丝动静。
看来,是不想出来了。
谢茯苓勾唇:“文竹,动手。既然不肯珍惜机会,就不必留他性命了。”
“是。”
文竹提剑。
森寒剑光,在床脚闪过。
终于,床底传来柔弱的哭腔:“别……别杀我,我自己出来……”
是女的?
谢茯苓冷下脸来。
朱景天才多大的年纪啊,这些人,竟敢把这种龌龊的主意打在他头上?
送女人?
朱景天还不到十五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