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义庄奇谈（6）
女人抬起红浥的脸，整个人哭得撕心裂肺。她见县令来，哭着爬向县令，不停地给县令磕头，脸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大人，您就大大善心，让我相公入土为安吧。”
县令见劝不动女子，将她扶起来，带到梁煜跟前。
“看见这位大人了吗？他是来拯救我们这个可怜的小镇来了，你要相信这位大人，定会还你相公真相，不让他含冤而死的。”
女人说什么都不信，“大人，您就不要诓民妇了，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将相公的尸骨放到义庄的，我今日一早就听说了，义庄所有的尸体都不见天日。您就不要劝我了，带着您的人回去吧。”
梁煜见民妇态度如此强硬，只好先顺着她。
“本官是提刑司，专门为永乐镇的冤案而来，你相信本官，定会查明一切，还永乐镇安宁。”
妇人这会情绪才稍微镇定，她拿着手帕擦拭。
“你当真是大官？真能破案？”
“当然，本官一言九鼎，不破此案，绝不离开永乐镇。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
妇人或是因为他那张充满正气的脸，所以对梁煜的话深信不疑，她终于松口，答应配合。
“想必你也听说了，昨夜义庄尸体全都不见了，本官怀疑，这些男子的死，疑点重重，可是有人却比我们快了一步，将尸体移走，所以本官现在，要去验尸，还望你可以理解。”
妇人思索半天后，才终于应允。
“求大人，为相公做主。”
说服了妇人后，伶韫就拿过一旁仵作的工具，将男子放在用白色布帘挡住的草席上，开始去仔细观察男子的死状。
白布外面，梁煜让妇人说起她相公这两日的行程。
妇人边哭边说，“我家相公，这两日都在准备去往京城参加科考的事宜，昨日还好好的，就是昨夜我将饭做好去房间内唤他时，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我将他打晕后才得以解脱，我以为他休息一夜就没事了，谁知道今早，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那他近日可去过什么地方？或者说见过什么人？”
“大人，我家相公，忙着科考还来不及，他每日都会将自己锁在房内，怎么会接触到外人，就是前两日，他的一位朋友来找他，让我相公同他一起，去镇上买一些赶考路上会用到的东西，除此之外，相公他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话，更没有仇人一类的，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哪里人氏，家住哪里？”
妇人回忆道，“应该是在永乐镇住着的，我听相公提起过，他可是个花花公子，每日都流连于烟花柳巷。我还让相公离他远点呢。”
梁煜觉得这个人会是关键人物，遂让刘赢借助县令的力量，前去永乐镇，寻找此人。
而他就留在这里，等伶韫的验尸结果。
很快，白帘子被打开，伶韫从里面走出来，随后摘下手套，用清水洗净玉手。
她走到梁煜跟前，只说了两个字。
“中毒。”
“你确定，明明死前都有癫狂症状，可为何仵作没有验出毒，而你却验出了毒？难道，凶手不是一个人？”
伶韫却将矛头直接指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仵作。
“这就得问他了，他到底有没有用心在验？如果是死后被人灌毒，毒只会留在喉咙处，可如果是先中毒的话，死者的腹腔内也会存留毒素。而他，却没有好好验尸，真是愧对于做这个身份。”
仵作赶紧跪下磕头认罪，“大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过我吧。”
梁煜却不打算给他重新改过的机会，在他的认知里，错了就是错了，就必须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县令大人，在你的管辖里出现这样的事，你觉得如何处置他比较合适呢？”
县令哪敢随便下令，只好将这个权利交还给梁煜。
“还请大人定夺吧。”
“好，既然这样，那本官就不客气了，仵作因没有好好验尸，使得二十具冤魂无处可伸冤，罪不可恕，本官便罚他，终生不得再入仵作这个行业，将他押下去吧。”
县令没想到一向要人性命的指挥使，这次竟然没有要仵作的命，他都不敢相信，面前的梁讼，是那个杀人放血的锦衣卫吗？
待仵作被押走后，梁煜才问及验尸结果。
“怎么样？你可验出什么？”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说明他死前并无与人发生冲突，可我拿银针探向他的腹腔，银针却变黑，这说明，他死前就已经中毒，有可能是因为毒性发作，他才会出现发疯的癫狂状态，等到毒素蔓延至五脏六腑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现在为止，他生前来找过他的那个朋友最为可疑了。你可知道会是什么毒，会让人出现这种癫狂，六亲不认的症状呢？”
“什么毒，我不清楚，但它的毒性却很强，因为我发现死者的五脏六腑均已衰竭，想必定是凶手控制了药量，不至于让死者当场死亡，而是给它一定的时间去慢慢发作，这样做，既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也让死者死的不明不白。”
“看来，我们这次遇到强劲的对手了。”
“大人，虽然我不知道，但我猜有可能有人会知道。”
“谁？”
“当然是刘赢了，大人莫不是忘了，他可是江湖之人，像这种毒药，也许江湖上会出现。”
“好，本官知道了，先等他回来吧，希望能带回来那个人。”
“什么人？”
“一个有杀人嫌疑的人。”
“是吗？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红色粉末，大人请看。”
伶韫将用手帕裹好的红色粉末递给梁煜，他将手帕铺开，然后捻起一点放在手指上，最后再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这个味道，有点奇怪。”
“大人，我也闻到了，那里面还有一种香味，可我却说不上来。”
“先将它放起来吧。现在只能等刘赢回来了。”
“大人，你说为何死者又是青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