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3次墙外调查
王都地下街，这里位于最内部的墙壁希娜之墙，在王都的正下方，是一个镂空的巨大地下城市。
阳光无法照射进来，通往地面的楼梯被各方势力把持，地下街的人上去甚至要缴楼梯费，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因没钱上去晒太阳而缺乏钙质导致腿疾。
住在这里的都是盗贼、小偷等身份卑微者，这里也是墙内最污秽最黑暗之地，人口买卖、黑市买卖、娼妓随处可见。
利威尔是一个妓女的儿子，母亲重病去世后他被舅舅凯尼·阿克曼抚养过一段时间，他在那段时间跟凯尼学会了格斗技术，在凯尼不告而别后作为盗贼自力更生。
利威尔盗贼团伙主要有三人：利威尔·阿克曼、弗兰·恰奇、伊莎贝尔·马格诺利亚。
原本第23次墙外调查的申请遭到议员们的强烈反对，埃尔文暗中搜集到带头反对的罗沃夫议员倾吞墙外调查预算的证据，以此威胁才得以顺利通过此次申请。
罗沃夫议员并不打算忍下这口气，他知道调查兵团这次的行动，就挟持了利威尔团队中的一员，提前与利威尔三人接触，以地面居住权为条件让他们夺回埃尔文手中的证据并将其暗杀。
利威尔早就得知这这次行动，但他还是想要试试调查兵团的斤两。
和一般的盗贼不一样，利威尔三人有立体机动装置，这东西是军事资源，不允许在市面上买卖，光这一条罪名就能让他们吃一壶。
这天，他们还是用老办法犯案，三人用立体机动从空中突袭踹翻黑商的货箱，潜藏在附近的帮手趁乱浑水摸鱼，将黑商的货物顺走。
“又是这帮家伙！”
利威尔盗贼团伙臭名昭著，地下街大多黑商都被光顾过，对他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什么办法，宪兵团也追不过他们，在立体机动技术上利威尔非常优秀，每每都能摆脱追兵。
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了。
弗兰：“利威尔，追兵来了。”
多次得手让伊莎贝尔得意忘形了：“又是宪兵团吗？”
几个宪兵一下就被甩掉，反倒是穿着绿色半身斗篷的人紧随其后丝毫不落，弗兰的表情很惊讶：“这身手，他们不是宪兵团的！”
与绿色半身斗篷飞身交错的那一瞬间利威尔看清楚了，是自由之翼。
“……是调查兵团。”
骤然，一道人影从前方侧面飞出。
“不好意思，前方禁止通行！”
路游对利威尔三人微笑着拔出刀刃，毫不留情的挥下去。
“危险！”
利威尔及时变向躲过了这一刀，弗兰和伊莎贝尔的躲避就显得手忙脚乱，节奏被破坏，一头扎到地上翻滚了好一段距离。
“训练兵团？开什么玩笑！”
路游外套上那么大个军团标志，没理由认错的，弗兰可不知道训练兵有这种身手，但现在他没时间惊讶，调查兵团已经将他们包围。
利威尔担心的往后看去，只见路游紧追不舍。
“还有时间担心你的同伙？你都快自身不保了。”
前面还有包抄，利威尔当机立断回过头来对付路游，他没法将弗兰和伊莎贝尔扔在那里不管。
利威尔转身用牙齿咬住控制柄，掏出匕首刺向路游，路游猛地加速，在两人快要脸贴脸的时候弹出左边腰间的绳索，抓手直冲利威尔的脸面。
当！
距离太近，已经没法变向躲避，利威尔不得不用匕首挡了一下将抓手弹开，匕首却也被抓手打掉。
路游趁机在利威尔肚子上怼了一膝盖，在他意识恍惚的瞬间抓住衣领，两人这时刚好荡到最低点，路游皮靴踩地强行脚刹，一个过肩摔将利威尔压制在地上。
他还不忘调侃。
“你看，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利威尔挣扎想要起来，路游的膝盖却死死压着他的后背，简直像座山那么重。
别看利威尔个子不高，这时候其实已经是三十岁左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子按在地上心里别提多耻辱了。
埃尔文押着弗兰和伊莎贝尔走来。
“你的表现很优秀，调查兵团欢迎你的加入。”
路游点头：“今后请多指教。”
埃尔文看向利威尔。
“立体机动从哪来的？”
“你的立体机动技巧相当高超，是谁教你的？”
“你就是首领吧，你有在军团受过训吗？”
利威尔一概不答，硬气的给了埃尔文一个坚定不屈的眼神。
埃尔文也不打算跟利威尔一直耗着：“我再问一次，你怎么学会立体机动的？”
弗兰着急了，他从埃尔文的语气和表情判断，再硬气就要遭殃了，连忙帮利威尔说话：“没有人教，我们自己学会的。”
“自己学会的？难以置信。”
“是为了在这阴暗垃圾堆求生存才学会的，理所当然走在太阳下的你们不会懂吧！”
伊莎贝尔：“快点给我放开大哥！区区士兵拽屁拽啊！”
路游松开利威尔，利威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埃尔文上前两步：“我名为埃尔文·史密斯，你叫什么名字？”
“利威尔。”
“利威尔，你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这次的事我不会兴师问罪，相对的你得来帮我，你们得加入调查兵团。”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利威尔还是想问问：“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把你们转交给宪兵团，考虑你们至今犯下的罪行，不只你，你的同伴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自己选吧。”
利威尔沉默片刻。
“可以啊，我加入调查兵团就是了。”
利威尔的表情一直都是死鱼眼和苦大仇深的面瘫脸，路游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演技好还是真的被揍出悲愤来了。
两者皆有。
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们三人来说都要好过呆在地下街，反正总算是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下，不用担心被遣返了。
“请多指教，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利威尔和弗兰都没给路游好脸色，伊莎贝尔对他做鬼脸。
调查兵团这次抓捕行动里，路游十足十的把所有仇恨往自己身上拉，却也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战斗力。
从这天开始，训练兵团内再也没能见到路游的身影。
路游和利威尔三人被基斯安排到弗拉冈的分队内，埃尔文被委任担任全军指挥的辅佐工作，也就是说他未来接任基斯成为第十三任调查兵团团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弗拉冈这个人能力不错，却是个身份歧视者，路游还好，他对地下街盗贼出身的利威尔三人没有好脸色，认为跟他们同为调查兵团的一员是对自己的侮辱。
“别在意别在意，什么人都有的，说不定很快就看不到他了，你想看的话不如趁现在多看几眼，调查兵团的死亡率可是很高的哦。”
利威尔几人对路游已经没什么厌恶之情，路游抓捕他们也不过是工作。
弗兰的表情哭笑不得：“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我们还没到需要你来教训的地步。”
利威尔对路游的格斗术很感兴趣。
“你的格斗术是谁教的？”
“训练兵团的教官，大家一起学的。”
利威尔点头：“这样啊。”
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或许只是不想继续追问，路游能压制他的原因还是在于反应速度和力量上，这一点别人教不了也学不到。
几个新兵的战斗力无疑达到了调查兵团的要求，需要学习的只有“长距离搜索阵型”相关内容，短时间内就能够了解掌握。
数天后，第23次墙外调查开始了！
“喂！那是不是路游！”
法尼亚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调查兵团里那张熟面孔，她的话让其余几人也注意到了马背上的路游。
肯纳德惊讶：“发生了什么？兵团选择不是还没开始吗？”
艾莉莎想起那天路游被教官叫回去的事情，或许是那时候的事。
路游也注意到了艾莉莎他们，看过来点了点头。
“好羡慕。”
能说出这句话的也只有鲁苏利亚了。
艾莉莎双手紧握在胸口，有些微微颤抖，心里疯狂的为路游祈祷，希望他能平安归来，调查兵团的超高死亡率令她无法安心。
法尼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肯定没事的。”
长距离搜索阵型的主要作战思想是规避巨人，避免战斗带来的兵员损失，阵型外围成员用信号弹报告巨人方位，团长用信号弹指示行进方向。
如果发生战斗那多半是遭遇了奇行种，奇行种和普通巨人不一样，他们有各种诡异畸形的移动方式和攻击偏好，很难预测行径。
另外在为了避免打乱阵型的情况下，面对普通巨人也会选择清除，而非躲避。
黑色烟雾弹升空。
“小心，有奇行种！”
肉眼可见的十五米巨大奇行种，四肢着地的爬行姿势快到令人咋舌，连马匹都追不上，它横穿过阵型右翼朝着中心狂奔。
“我来吧。”
噗呲——
路游抽出钢刀，弹出的绳索钉在岩石上，在平地上使用立体机动要非常小心，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巨人干掉。
在获得拉力后迅速收回绳索，避免被巨人抓住绳索而丧命，接着通过瓦斯推力在短时间内滞空变向，瞄准时机绕到奇行种身后一刀将它两腿的肌肉切断，在对方失去平衡的那一刻，通过皮带调整身体动作，瓦斯喷口变向提供向上的推力，浮空后立马俯冲，路游反手握刀，小陀螺转起来。
顷刻间剃掉了奇行种的后颈肉。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螺旋斩的攻击方式要的就是快和灵活，不给巨人哪怕零点一秒的反应机会。
为了练这招路游可是花了不少时间，他只是身体素质强大，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动作和反应速度，技巧方面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戴眼镜的韩吉经过时停下。
“虽说是新兵，可是这强悍的战斗力真是令人安心啊。”
“韩吉分队长。”
“注意安全哟，可别丧命了。”
“我会注意的。”
钢刀上的血迹在蒸发，路游骑上马匹继续跟随绿色的信号弹前进，天气有点沉闷，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空气中飘来浓郁的血腥味，另一个方向出现了伤亡，这个浓度的血腥味只能是死亡了，巨人的血液气味不一样，他闻得出来。
想要悄无声息靠近路游是很难的，他的感官太灵敏了。
一路上路游都能看见游荡的马匹和断臂残肢，还有死不瞑目的头颅，人命在这里脆弱的跟蚂蚁没两样。
“两只奇行种。”
遭遇到这种情况难免全灭。
噗呲——
借助重力和瓦斯的双层加速，路游斜线俯冲，将巨人伸出的手一同砍飞，交错而过的瞬间剃掉后颈肉。
荡到低处后将另一头奇行种的脚部肌腱割断，在其趴下的时候把他的后颈连带头颅一起削掉。
普通巨人讨伐数：12。
奇行种讨伐数：3。
这对于一个新兵来说战绩非常辉煌。
绿色的信号弹腾空，路游诧异，那是回城的方向，毫无疑问第23次墙外调查再次失败，被迫因伤亡惨重而停止前进，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在墙外路游见到了埃尔文和利威尔，利威尔的眼神变了，如果说以前还有迟疑，那么现在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凌厉。
弗兰和伊莎贝尔没有在队伍里，结果可想而知。
埃尔文跟利威尔坦白，他耍了罗沃夫议员一把，贪污证据已经提交给达里斯·扎克雷总统，罗沃夫议员玩完了，利威尔他们的任务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
在弗兰和伊莎贝尔的尸体前他跟利威尔这样说。
“停，别去后悔。”
“后悔的记忆会使下一次做出决断时产生迷惘，并使你忍不住把决定权交给他人，一旦如此，等待你的就是死亡，结果会如何没人知道，人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只有成为下一次判断的材料时才开始具备意义，墙外调查继续，利威尔你也来……”
无论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人的生命都脆弱到可以转瞬即逝，埃尔文和调查兵团在追寻着什么，那是他所没有的东西——目标，利威尔决定跟随其后，这一次他不会再后悔。
城门打开，路游随同沮丧沉闷的众人缓缓进城，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成了被人指指点点，不得不忍受嘲讽议论的其中一员。
艾莉莎焦急的目光在调查兵团中搜寻着，直到路游的面容进入视线，紧握的手才松开，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鲁苏利亚神色阴沉：“队伍稀松了很多，伤亡数量还是那么巨大。”
在第23次墙外调查失败后，基斯向中央提交了新的墙外计划，打算在墙外建立第一个人类据点，以加强调查兵团在墙外的探索及补给能力。
中央正府通过了这项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