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从组织到盖亚组织

第一章
组织是什么

两种组织的迷思

我于2005年加入华为，在华为一做就是13年。这13年中，我主动变化过3次部门。最初入职时，我被分配在华为业务与软件产品线，主要从事电信通信软件的开发。然后在2年后的2007年，我主动申请调入做网络操作系统的网络产品线。在这个部门做了5年后，2012年我又主动申请从网络产品线转岗到2012实验室做HR，并再次在5年后的2017年，从研究所HR申请转入华为深圳全球总部做HR COE（center of expert）。回想起这整个过程，我觉得我是一个特别喜欢折腾自己的人。我完全可以不这么做！如果我不主动申请调换部门，我也可以像我最初入职华为的一些同事那样，数十年如一日地在一个部门一直做着。华为的组织结构整体来说是非常稳定的，除了在大部制骨架层面会每年做一些大的变动外，大部分员工事实上感知不到自己所从属的组织发生了什么变化。细想一下我自己待得最长的两段。第一段是在网络产品线，我在那里做了5年研发，在这5年中，我所在的四级部门只经历了两次调整：一次部门合并，一次主管变化，而我当时属于五级部门下的小组，我所在的小组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后来转做HR后，我在华为南京研究所做了5年HR，前两年以做绩效管理工作和组织发展工作为主，从属于华为学习发展部，第3年调入员工关系部，第4～5年调回学习发展部负责学习发展工作。在华为的13年工作经历中，我一共经历了10任主管。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华为的组织变化周期通常是以年为单位。员工作为最小的组织单位，犹如一颗螺丝钉，在同一岗位深耕细作，较少变动，华为也不鼓励员工流动。

2018年，我加入了阿里巴巴。1年过去后，虽然我仍在同一个团队，但我一共经历了3任主管，工作职务从最初的专家变为之后负责3个团队的负责人，变化之快，超乎想象。

过去有一种说法，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指高层管理者通常不怎么变动，变动的是中基层主管和员工。然而，在阿里巴巴，即便是高层管理者，同样也经历着高频的组织变动。阿里巴巴现任HRVP（人力资源副总裁）童文红2020年曾分享过自己自加入阿里巴巴后的工作经历，她在阿里巴巴20年间一共经历了7次大的岗位变动：行政岗→销售支持岗→行政团队管理岗→客服团队管理岗→行政置业管理岗→菜鸟团队管理岗→HR团队管理岗。从这也可以看出，阿里巴巴的高层管理者也在经历着快速的组织变动。

如果上述经历还仅是一些个例的话，那么，从范围更大的组织去看时又是怎么样的呢？2019年，我曾系统分析过阿里巴巴一个事业群200多位新入职员工的情况，他们中大概80%的新人在一年内至少会经历2任及以上主管变化，10%左右的员工在一年内甚至会经历4～5任主管的变化，基本上一个季度变化一次。所以在阿里巴巴，大家常开玩笑说：“我出去参加了一个培训，回来后主管就变了。”还有人说：“我只休了一周的假，回来后等待我的，就已经是我的新老板了。”这不是玩笑，这在互联网界是真实发生的事。互联网界的变化周期是以月为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