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0章 院长
风轻轻吹,阳光透过绿叶,破碎开来。
香樟树轻轻晃动着。
从灵的角度来看,世界好像变了个样,但又好像没变。
可能变化的,只是那一份心境。
站在那扇窗前,林风俯瞰。
灯红酒绿,欢声笑语,自此离他远去。
有飞鸟扑腾着翅膀在窗边驻足,歪斜着脑袋,转动着一只黑色的眼瞳好奇地打量着他。
细长的身形,高扬的尾羽。
习惯昼行,却是一身漆黑。
只是叫声,就被定义为不详的象征。
可什么样的人,才会一天天过的提心吊胆?
林风视线上移,即便严格来讲,他现在没有眼球了,可视野也是在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移动。
灵眼可见,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众多身影黯淡的灵。
为什么成为了秘能者,自己还是看不见这些灵呢?
如果真如莫汐所说,是秘仪白夜将秘能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割裂开,那会不会是还有一种秘仪,将这些灵的世界,同普通人的世界割裂?
秘能者有等级划分,有魂武者和秘武者,普通人也有性别之分,那么灵有分别吗?
好像真有。
林风眯起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有些灵的身影要更淡一些,就比如手术室里的那个掩面的灵,其身影若隐若现,都快和环境融为一体了。
凝实的有自己这样的,只是有点淡,视线穿过自己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大概。
那些处在街上的灵,身影越淡的,好像越平静,那些身影凝实的,正来回踱步,
焦虑之心溢于言表。
林风还想多看一会儿,毕竟用这样的视角看世界他还是第一次。
只不过,身后响起的声音却不允许他再这样下去,“你再不走,就真挂了!”
好像没有了大脑,林风此刻的思维也变得迟滞起来,他思索了一番,然后问道:“什么?”
这不是他没听清来人说的什么,而是他实在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赫尔墨斯嘴唇翻起,露出两排大白牙,嘴唇开阖,无声念了几句国粹,“走了走了,我还等着你到橙钧的时候帮我解决这杠子事儿呢,别现在就把脑子搞坏掉了。”
“我们,去,哪?”
“不是我们,是你!”
“啊?”,林风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好家伙,差点没给我李宁踹开线儿咯!
……
“林风,林风醒醒!”
嗯?
谁在叫我?
像是被人一脚踹进了海里,在星空和七国之间遨游,又像是被人用胶带绑在旋转椅上,翻了十万八千个筋斗。
林风想要睁眼,眼前却始终空无一物,不是单纯的黑色,就像是快要进入睡眠时,失去了一切视觉,连黑色也看不见。
在这样的视觉里,少有人会想到伸手去抓些什么。
迷迷糊糊任人摆布。
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依旧不依不挠,试图叫醒他。
当然,只是似曾相识,林风感觉,自己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自然也无法将这个声音与自己接触过的人对上号。
就在虚无与那缕声音中间,林风好像听到了他隔壁邻居的小女孩恼怒地叫了一声赫尔墨斯,又像远处的潮水一般退去。
她们的声音很像,但究竟是不是,还无法考证。
对了,赫尔墨斯是谁?
邻居家的小女孩?
我只记得孤儿院旁边莫行叔叔家的那只大黄狗呀?
莫行叔叔四十好几了,连老婆都没有,养了只大黄狗陪他度过余生。
“林风,快醒醒!”,自己面前的妇人似乎有些恼了,加重了语气。
这个是……
是林凤鸣阿姨!
诶,叫就叫,怎么还上手啊!
林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灵好像强行挤进了一个与自己体型完全不符的小孩体内。
面前的阿姨正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
肉嘟嘟的小脸被拍的粉嫩嫩的。
终于,花绿的世界在他的眼前炸开,宛如一朵盛放的蘑菇云,他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蘑菇云?
瞪着好奇的眼睛,林风,或者说,小林风,正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壁里那盏忽明忽灭的小油灯,和这片银白的钢铁墙壁格格不入。
可能是怕这群人利用油灯,墙壁被人凿了一个洞,镶上玻璃,那盏油灯就隔了一块玻璃,发光发热。
轰鸣的声响透过那扇紧闭的铁门传进每个人的耳膜,就像是远处的潮水,有巨舰在海上通行。
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潮水,林风解释不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被生硬地塞进了另一个人,接收者来自另一个灵魂的记忆,和思想。
与其说是接受,不若说是被灌输为好。
除了自己,船上还有很多小孩,都是和自己一同从孤儿院出来的。
林凤鸣阿姨,是这个孤儿院的老师,会很多魔术,但是从来不教他们这些孩子,也从来没有人搞明白过这些魔术的原理是什么。
院长是一个经常看不见人影的中年男人,他扬眉毛的时候可以看见,他有很严重的抬头纹。
他经常和隔壁的莫行叔叔喝的烂醉,被几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扛回院子,那个叫庆星河的出力最多,因为他年龄最大,力气也最大。
此刻,院长正站在林凤鸣阿姨的背后,眼神中多了几分疲态,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醉意。
这不合理!
小林风鬼机灵地想到。
看见林风那狡黠的眼神,林凤鸣想笑出来逗一逗他,但此刻她不仅笑不出来,还鼻头一酸。
她只好转过头去,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院长……”
怎么感觉今天的大伙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小林风扬起眉头,想象着自己拥有和老院长一样多的抬头纹。
院长看着林凤鸣,眼神坚定,“带他走是最明智的,他快觉醒了,说不定你们都能活下去。”
潮水的轰鸣声突然加大。
大门被打开了,这时林风才发现,原来他们和大门之间,还隔了一层铁栏杆。
巡岗的人讲着粗俗的笑话,用长刀吓唬着年幼的孩子。
一看那几张堪比猴子屁股,公鸡头冠的脸就知道,这群烂人今晚在举办宴会。
就连巡逻的人也喝得烂醉如泥。
庆星河死死的把年幼的几个孩子护在身后。
院长上前捏住了举刀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