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归因和网络冲突

最初发表于《基督教科学箴言报》（2015年3月4日）

索尼影业（Sony Pictures）被黑客入侵的事件曝光后，在网络安全社区和奥巴马政府之间引起了激烈争论。网络安全社区的人并不接受华盛顿声称的朝鲜是罪魁祸首的说法。

黑客入侵索尼这样的事实令人惊讶甚至有点令人恐惧。

但是，这凸显的事实是，我们生活在一个无法轻易分辨住在地下室的夫妇与专业的、甚至有政府资助的黑客之间的差异的世界。这种模糊性对各国在互联网时代如何执行外交政策具有深远的影响。

秘密军事行动并不新鲜。恐怖主义可能很难溯源，特别是国家资助的恐怖主义。网络空间的不同之处在于，攻击者可以很容易地掩盖自己的身份，并可以匿名攻击各种各样的人和机构。

在现实世界中，你通常可以通过武器来识别攻击者，是谁做的显而易见。但这样简单的区分方式不适用于网络空间。

据相关报道，2010年，美国和以色列使用网络武器攻击了伊朗的一个核设施，这次攻击行动多年来都是机密。在互联网上，技术被广泛地传播和分享。从孤独的黑客到犯罪分子，再到假想的网络恐怖分子，再到国家的间谍和士兵，每个人都在使用类似的工具和策略。互联网流量不包含寄信人地址，攻击者很容易通过无辜的第三方发动攻击，从而掩盖自己的踪迹。

与索尼被入侵事件类似的是由黑客组织“匿名者”的成员在2011年对一家名为HBGary Federal的公司进行的攻击。同年，“匿名者”的其他成员威胁北约，2014年，还有其他人宣布他们将攻击ISIS。无论你如何看待该组织的能力，这都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一群黑客可以威胁国际军事同盟。

即使受害者努力对网络攻击进行溯源，该过程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大部分时间可能都花在了试图找出应对方法上。

这种延迟使国防政策的执行变得困难。微软的斯科特·查尼（Scott Charney）指出了这一点：“当你受到人身攻击时，你可以呼吁各种组织为你辩护，比如警察，军人，在你所在国家或地区从事反恐安全工作的人，你的律师。采用法律途径要了解两件事——谁在攻击你以及为什么。不幸的是，当你在网络空间中受到攻击时，你通常无法明确这两点。”

保护索尼是谁的责任呢？因为袭击者不明，所以是由军方来保护吗？因为属于战争行为，所以是FBI的责任？还是索尼公司自己的问题？在谁都不知道攻击者是谁时，又是谁的责任呢？这些只是我们没有好的对策的问题的一部分。

当然，无论攻击者是谁，索尼都需要有足够的安全措施来保护自己。对于网络攻击的受害者来说，谁是攻击者是很难确定的。无论攻击是由几个黑客发动的还是某个国家发动的，造成的损害都是实打实的。

但是，在地缘政治领域，溯源至关重要。但溯源很困难，找到溯源的证据更加困难。由于FBI的大部分证据都是机密的，而且可能是由NSA提供的，因此无法解释为何如此确定是谁发动的攻击。正如我最近写的：“该机构可能掌握有关此次攻击计划的情报。例如，讨论该攻击的电话录音，关于每周攻击进展的PPT，甚至更机密的文件。”公开发布任何内容都会暴露NSA获得这些情报的“来源和方法”，这些“来源和方法”被视为非常重要的秘密。

不同类型的溯源需要不同级别的证据。在索尼案中，我们看到美国政府并没有公开足够的证据来说服公众。但是，如果政府期望公众支持任何报复行动，则政府将需要公开足够的证据来说服他们。今天，公众对美国情报机构的信任度很低，尤其是在2003年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情报被证伪之后。

以上这些意味着，我们正处于攻击者与想要识别他们的机构之间的军备竞赛之中：欺骗和欺骗检测。在军备竞赛中，美国以及其盟友（在其范围内）在电子窃听方面的支出超过了世界其他地区的总和，与其他任何国家相比，我们拥有更多的技术公司，并且互联网的体系结构使得全球大部分流量都通过NSA可以窃听的网络进行传输。

2012年，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莱昂·帕内塔（Leon Panetta）公开表示，美国（大概是NSA）在发现网络攻击的来源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我们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取得了根本性的技术进步，或者间谍活动是否如此出色以至于他们正在监视这些计划。其他美国政府官员私下里说，他们已经解决了溯源问题。

我们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吹嘘的。即使没有确切证据，美国也能“自信”地指责其认为的索尼事件中的攻击者，这实际上符合美国的最大利益，因为它向世界其他地区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别以为你可以在网络空间隐藏自己。无论你做任何事情，我们都知道是你。”

强大的溯源可以产生威慑力。爱德华·斯诺登泄露的NSA的资料对此提供了帮助，因为这些资料描绘了一个几乎无所不知的NSA的形象。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这使我们重返军备竞赛。黑客和政府具有相同的能力，政府可以伪装成黑客或其他政府，情报机构收集的许多证据仍然是秘密的，这些使我们的世界充满了危险。

所以，各国有自己进行欺骗和欺骗检测的秘密武器，并希望能从对方身上获得好处。这就是现在的世界，我们需要为面对这种情况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