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朦胧之夏

安徽乡下，一座偏远的县城，夏天独有的燥热混杂着蝉鸣。

“奶奶！中午吃什么啊！”我躺着床上呼喊着隔着很远的奶奶，厨屋离客厅大概有着十几米，透着破旧的窗。我看见奶奶就坐在厨屋，手里不知攥着什么菜。

“弄个西红柿蛋汤好吗？”奶奶回应着我，我把玩着手机，看着漫画，敷衍着答应。

我生在上海，父亲是安徽的一个穷小子来到上海打拼，遇见了同样窘迫来自河南的母亲，每当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时，我总是思考，却得不出一个答案。像一个漂泊的船，荡在汪洋荡在小溪中，寻找一个港湾。虽然长久的生活在上海但幼小的我知道，只是寄生在人水马龙里的车夫。拉着黄包车载着先生夫人换取生计。

记忆中的我只有过年偶尔会回安徽老家一次，这次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老家，记忆模糊的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不过一会奶奶已经把西红柿蛋汤端了上来，家里的食物都是奶奶自己种自己养的，家里是个大院子，养了成群的鸡鸭鹅。旁边还有不小几块地，种着应季蔬菜。自己的鸡蛋做的汤格外的黄，配着西红柿，就算闷热的夏天，用其泡饭我也吃的格外有味。

奶奶不像影视剧里的乡下老太婆，瘦小枯枝。她身材偏胖，走起路来感觉总是想一只摇晃着不倒翁，听的堂哥说。奶奶福气很好，在那动荡不平的年代却没怎么吃了苦。老人家很幽默，有时候她说的话总是让人很舒服的发笑，不觉得古板封建。或者是网络教会的她，奶奶很聪明识字，听说比我父亲懂得字都多，儿女淘汰的手机都给了奶奶。闲暇时光里最常见的是奶奶一个手机打着斗地主，一个手机刷着视频，边刷还边像我解说着“大孙子，你看看这个农场这个女的离婚跟别人跑了，还发视频呢！”

“你可认识啊，怎么离婚的啊？”我看着漫画甚至都没有扭头看过去。

奶奶扶着她的老花镜，嘴里喃喃道：“不认识，估计着被打了，就跑掉了。”

我不耐烦“那都挨打了谁不跑啊”

奶奶不会跑。我突然想起更早的时候，我两三岁在家时似乎见过奶奶和爷爷的斗争，我虽然只是模糊着感觉似有其事，是我表哥和我姐每次偶尔的提及我才能慢慢捋上门路。

“挨一次打就跑了？我和你爷爷打了一辈子也没有想她一样啊！”奶奶嘴里突突着，似乎回想起了从前。爷爷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几年，我记忆的爷爷大烟鬼大酒鬼，过年时，早早地就起床骑着车赶去了集市茶馆里。第一次进茶馆是堂哥带着我去找爷爷回来吃饭，进门就被浓浓的二手烟熏得我睁不开眼，在烟雾缭绕里，堂哥领着我顺着一条条小道精准找到了爷爷所在地。爷爷大声的咳嗽着，大声地呼喊着我俩问我们什么事，在茶馆里的普遍都是些五六十的老人，大声咳嗽，不知是不是讲述着年轻时的事迹。

爷爷也只是敷衍着给了我们几十块钱叫我们买点吃的玩的，他还没喝够。哥哥一直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比我更懂爷爷心思，拿着钱边带我离开了这个地方。现在回想，我讨厌香烟或许与此有关，厚重的云雾，压得喘不过气。

“结婚不可以离”久久的奶奶说出这句话“人都有自己的命，发生了什么都要忍受着，就算打你也不能离婚。要不然成什么了？现在的人啊太随便了”我偷偷看了眼她，皱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是刻在她脑海里的句子，没有情绪波动，在他的眼里这就是常识结婚就是两个人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时代一直在变，人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