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幻影迷踪
大家还沉浸在勇者死去的悲伤中，尚未缓过神来，一位老奶奶缓缓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哈雷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神秘：“你也该醒醒了。”
“什么？”哈雷特满脸疑惑地看向她，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线索，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里不是你的归宿，快回去吧。”老奶奶的话语带着几分禅意，似在暗示着什么。
话音刚落，哈雷特眼前的画面开始剧烈闪烁，隐隐约约浮现出蜘蛛利爪的轮廓。他意识到情况危急，立刻转头，朝着哈姆大声喊道：“之前让你设置的陆地检测机的检测结果是什么？！”
哈姆先是一愣，随后迅速敲击键盘进行查询。此时场景的闪烁扭曲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结果是……空气中弥散雾气……有幻觉效果……但没事……有携带式空气净化器……在包里。”
就在眼前景色即将完全扭曲变形的瞬间，哈雷特迅速俯身，惊险地躲过一道利爪，顺势翻滚到哈姆的工具包旁，急切地翻找出空气净化器。他深知只有持续吸入净化后的空气，才能抵御毒素，于是赶忙将吸管含入口中，把机器牢牢别在腰前。
巨大的蜘蛛显然对哈雷特的反应有些意外，微微愣神后，瞬间恢复凶态，恼怒地低吼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是我的身法还是我的帅气。”哈雷特站起身，直面那只巨大的蜘蛛，眼神中透着坚定，这副模样竟让蜘蛛都有些迟疑。
“我很想知道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你都经历了什么，不过我又想了想，我不必听一个死人的过往！”蜘蛛挥舞起巨大的利爪，恶狠狠地朝着哈雷特砸去。
哈雷特侧身敏捷闪过，利爪重重砸在沙漠土地上，瞬间溅起漫天沙尘。他边闪躲边向后退去，蜘蛛的攻击接连不断地打在土地上，扬起的沙尘渐渐模糊了蜘蛛庞大的身躯。等哈雷特反应过来时，已经看不清蜘蛛的攻击轨迹。
“这要被横扫……”哈雷特正暗自思忖，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抬起手臂做出防御姿态，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击飞数米远。落地后，他又在沙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勉强停下，艰难地喘息着，空气净化器的吸管也险些从口中脱落。
“哎呀呀，我下手太狠了啊，真的很抱歉啊。”蜘蛛嘴上假意道歉，可咧开的巨嘴却难掩得意的笑意。
哈雷特缓了缓气息，放下挡在身前的手臂，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没发现吗？我已经退出你的攻击范围了！”
蜘蛛疑惑地打量四周，什么时候两人之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难道是刚才那一击？不对啊。它思索片刻，喃喃道：“难道是从一开始？”
哈雷特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从蜘蛛发动攻击起，他就在边躲边退。“现在只要等待体内的毒素消散，你也就灰飞烟灭了。”他自信地说道。
蜘蛛神色一滞，伸出爪子握了握，确认力量还在，冷哼一声：“你说我是幻觉，那刚才一击是怎么打到你的？还记忆犹新呢吧。”
哈雷特心头一惊，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是啊，若这是幻觉，为何自己会感受到如此真实的痛感？他虽然知道是中了迷雾产生幻觉，却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许面前的蜘蛛确实存在……
哈雷特陷入沉思，丝毫没注意到蜘蛛的身躯正随着他内心恐惧的滋生而不断变大。直到蜘蛛巨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他，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他脸上，他才猛地抬头。看着眼前这超乎常理的庞然大物，哈雷特震惊之余，突然恍然大悟——是恐惧！自己在思考过程中不自觉放大的恐惧，让幻觉变得愈发真实、强大。
蜘蛛看着哈雷特的表情，发出一阵嘲笑，声音因体型巨大而低沉又震耳：“明白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对付我了吧，不过，你真能办到吗？哈哈哈……”
刺耳的声音让哈雷特痛苦地捂住耳朵，他知道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不再去想，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看着眼前的巨物，他又怎能不心生恐惧。
“那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躲！”蜘蛛举起利爪，那利爪遮天蔽日，仿佛能遮蔽整个天空。哈雷特双手摆出防御姿态，拼命呼吸着净化后的空气，满心期望毒素能快点消散。
巨爪缓缓落下，却又快如闪电。这一击能挡下来吗？不，不可能。哈雷特内心几近崩溃，闭上双眼，发出绝望的嘶吼。只听“咚”的一声——不，好像又没有声音？哈雷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嘁，你还真是运气好啊。”蜘蛛不屑地收回爪子。原来在利爪碰到哈雷特的瞬间，毒素已经降解到无法维持幻觉具象化的程度，“如果不是那位大人，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哈雷特惊魂未定，颤抖着放下挡在身前的手，问道：“那位大人？她是谁？”
“谁？你以后就会明白，至少现在看来，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她也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亲手毁灭你。”蜘蛛意味深长地说道。
随着哈雷特体内的毒素渐渐消散，眼前的幻觉也变得模糊起来，蜘蛛的身形慢慢缩小。它看了看四周，然后说道：“你说我是幻觉，你也知道你的想法会让我具象化，那接下来你猜猜是幻觉，还是不久的将来？”
蜘蛛说完，用利爪撕裂包裹着哈姆、米尔特、米尔德的蛛丝。然而，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骇人：空气中突然弥漫起烧焦的皮肉味，哈姆被数条从地面伸出的电线紧紧缠住，电流的滋滋声与他“数据错误！数据错误！”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米尔德像是被无形的木偶线操控，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每响一声，就伴随着她往日最不愿发出的示弱哀嚎；米尔特则如同被高温融化，整个身体像液体般塌陷，伸出类似史莱姆的手，虚弱地说道：“队长，我的药剂...救不了我...”
哈雷特瞳孔剧烈震动，呼吸急促，眼前如真似幻的景象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根本无暇去分辨这些到底是未来的预兆，还是蜘蛛制造的幻觉。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满心疑惑：这些幻觉不应该只有在自己主动想象时才会出现吗？可自己根本没想过，更没想过如此绝望的场景。
蜘蛛看着哈雷特惊恐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你看看你看看，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用你的头脑来解释啊？现在怎么一动不动，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哈哈哈……”
笑声渐渐消散，面前的景象彻底改变。哈雷特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耗尽，他的同伴们只是安静地倒在地上，身上缠绕着小蜘蛛吐出的蛛丝，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唯有哈雷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哈雷特呆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放弃了思考。等他回过神来，浑身瘫软地跪在地上，嘴里的吸管随之掉落，在地上发出“呯”的一声轻响。
蜘蛛螯肢上的黏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孔洞。临走前，它最后瞥了眼哈雷特，冷冷说道：“以为逃离了梦境？不过是进了另一重茧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