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苏妲己请妖赴宴，飞虎火烧狐狸洞

1.鹿台完工

姜尚相周的消息传进五关，汜水关首将韩荣连忙写好奏本，派人将消息送往朝歌。

差官走了不止一天，到了朝歌，到文书房下本。那天看本的是比干，比干看到姜尚相周，沉默了一会儿，仰天叹息：“姜尚一直以来都有很大的志向……现在他去西周当丞相了，此事不能不报！”

比干抱着奏本，来到摘星楼。

纣王：“皇叔有什么奏章？”

比干：“汜水关总兵官韩荣上本，姬昌礼聘姜尚当丞相，野心不小，不可不防！”

纣王：“哪个姜尚？”

比干：“就是以前烧妖、监造鹿台那个。”

纣王听了，哈哈大笑：“江湖术士，何足挂齿！皇叔不必多虑。”

正说着，只见当驾官启奏：“北伯侯崇侯虎候旨。”

纣王宣侯虎上楼：“爱卿有什么奏章？”

侯虎：“陛下，臣奉旨监造鹿台，整整造了两年零四个月，今天终于完工了，特来复命。”

纣王大喜：“爱卿辛苦，不是你出力，鹿台造得不会这么快！”

侯虎：“臣日夜督造，不敢有一刻懈怠！”

纣王：“对了，正好，皇叔刚刚说，姜尚在西岐当丞相了，姬昌这老头似乎有反心，爱卿怎么看？”

侯虎：“姬昌有什么能耐？姜尚算什么东西？井底之蛙，所见不大；萤火之光，其亮不远。姜尚名头是当上了西岐的相国，不过就像寒蝉抱着枯木，不久就一块儿死了。陛下如果派兵征讨，反惹天下诸侯耻笑。依臣看来，陛下什么也不用做，等着他们自取灭亡就行了。”

纣王：“爱卿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又兴冲冲地说：“鹿台造好了，我要去看看！”

侯虎：“臣就是特意来请圣驾观看的。”

纣王很高兴：“两位爱卿可先去，等我叫上皇后一起去。”

传旨摆驾，往鹿台玩赏。

纣王与妲己同坐七香车，宫人随驾，侍女纷纷，来到鹿台，果然华丽。君后下车，两边扶持着上台。

这鹿台真是瑶池紫府，玉阙珠楼，说什么蓬壶方丈，团团俱是白石砌就，周围俱是玛瑙妆成。楼阁重重，显雕檐碧瓦；亭台叠叠，皆兽马金环。殿当中嵌几样明珠，夜放光华，空中照耀。左右铺设，都是美玉良金，辉煌闪灼。

比干随行在台上观看，想台上不知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台中间不知陷害了多少冤魂屈鬼。又见台下无数的怪草奇花、珍禽异兽，不知费了多少钱粮心血。真是拿天下侍奉一人，独夫残害万姓！

纣王传旨奏乐饮宴，赐比干、侯虎筵席。二臣陪着喝了几杯，谢酒下台。比干耳里，宴席上的丝竹管弦，都是民众的哭声。

妲己陪着纣王在台上酣饮。纣王说：“爱妻，你说过，鹿台造完后，会有神仙、仙子、仙姬来台上游玩。现在鹿台造好了，他们什么时候降临啊？不知道他们可不可以每天来？”

“神仙降临”是妲己当时为了陷害姜子牙随便编的一个借口，现在只好含糊地答应：“陛下，神仙、仙子都是有道之士，必须等到碧天没有遮挡、月亮圆满、光华皎洁的时候，他们才肯光临。”

纣王说：“今天初十了，十四、十五的夜里，月亮必定圆满，到那时候，爱妻，我会会那些神仙、仙子怎么样？”

妲己只好回答：“陛下，天上和人间交会，这是好事呀。”

纣王高兴地说：“这几天我就住在台上了，万一仙子提前降临呢。”

2.陪神仙喝酒

妲己没办法，到了十三晚上，等纣王睡熟了，她原形出窍，一阵风来到朝歌门外，到了离城三十五里的轩辕坟外，一群狐狸都出来迎接。

九头雉鸡精出来相见：“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住在皇宫里享受无穷之福，可曾想起妹妹住在这野坟里忍受无穷之苦……”

妲己：“妹妹！姐姐我身在皇宫，但日日夜夜想着妹妹。如今我想了一计，天子造好了鹿台，妹妹带着会变身的孩子们，变成仙子仙姬的模样，去享受九龙宴席。”

雉鸡精摇头：“姐姐，不巧了，我还有些事情。姐姐领孩子们去吧，有三十九个会变身的，也够了。”

妲己：“妹妹吃苦了。姐姐要早些回宫，以免被人发现。”

仍旧一阵风回到宫里，进入人身。

纣王大醉醒来，哪里知道妖精出入。纣王问：“明天就是十五了，不知道仙子会降临吗？”

妲己：“昨夜神仙给我托梦，明晚降临！陛下可准备三十九桌宴席，排三层，摆在鹿台。陛下会见仙家，增加无数寿命！恭喜陛下！”

纣王大喜：“神仙降临，酒一定要陪好！朝中大臣只有比干洪量，明天就叫他来陪。”

传旨宣比干，一会儿比干来了。

纣王：“皇叔，明晚你来鹿台，陪我和神仙喝酒吃饭。”

比干领旨出来，糊里糊涂，不知怎么陪神仙喝酒吃饭，仰头长叹：“昏君！社稷狼狈，国事颠倒，如今又痴心妄想，要会神仙！”

3.鹿台仙子

第二天，纣王传旨，安排三层台上三十九席，一层摆列十三席。宴席摆好，纣王恨不得太阳快西沉、月亮快东升。傍晚，比干穿着朝服等在台下。纣王见日已西沉、月光东上，高兴得像得到了万斛珠玉，和妲己到台上欢饮，等着神仙下来。

一会儿妲己说：“等下神仙来了，陛下不可出来见面，泄露了天机，以后恐怕神仙都不肯来了。”

纣王：“爱妻说得是，真细心！”

正说着，四下里风响，台上飘飘落下人来。妲己在纣王耳边轻轻说：“仙子来了。”

纣王紧张地在帘子后面观望，只见神仙们穿着的衣衫分为五种颜色，青黄赤白黑；有戴鱼尾冠的，有戴九扬巾的，有戴一字巾的；有头陀打扮的，也有绾着双丫髻、盘龙髻的仙子、仙姬。

纣王隔着帘子观看，喜不自胜。

只见一个仙人说：“众位道友稽首了。”

众仙答礼：“今晚蒙纣王盛情设席，在鹿台宴请我们。但愿纣王国祚千年永、皇基万万秋！”

妲己传旨：“宣陪宴官上台。”

比干上台，在月光下一看，果然个个仙风道骨，人人不老长生，但看起来总觉得有点儿异样，心里疑惑不解，只好上前行礼。

一个道人：“先生是？”

比干：“卑职亚相比干，奉旨陪宴。”

道人：“既是有缘相会，赐寿一千秋。”

比干听道人这么说，嘴里道谢，心里怀疑。

妲己又传旨：“斟酒。”比干拿着金杯斟酒，三十九席转了一圈，隐隐闻到狐臭，暗想：神仙是六根清净之体，怎么有冲鼻子的臭味？

正在想，妲己命陪宴官换大盏。比干拿着大盏又敬三十九席，每席敬一杯、陪一杯。比干有百斗之量，酒过一巡也无甚大事。妲己又命：“陪宴官再敬一杯。”比干每一席又是一杯。

这杯是劝杯，神仙们又连喝了两杯，尾巴都拖下来了。妲己不知好歹，只想着让她的子孙们多吃些。

这时月照正中，比干看了个明白，暗暗咬牙切齿：“我身居相位，反而给妖怪行礼磕头，真是羞愧难当！”

妲己在帘内看到有些小狐狸喝醉了，就要完全露出原形，连忙叫比干下台：“不必敬酒，任众仙各归洞府。”

比干领旨下台，郁郁不乐。出了内廷，过了分宫楼、显庆殿、嘉善殿、九间殿，出午门上马，前面一对红纱灯引道。走了快二里，前面火把灯笼，来了一队士马，原来是武成王黄飞虎巡督皇城。

黄飞虎见是比干，下马惊问：“丞相，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出午门，有什么要紧事吗？”

比干跺脚：“就是妖精事啊！昨晚天子宣我去鹿台，陪仙子、仙姬喝酒。来了一群看上去仙风道骨的神仙，喝了几杯，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原来是一群狐狸精！月光下我看得明明白白！”

黄飞虎听了，说：“丞相请回去歇息，末将明天自有理会。”

比干回府。

4.火烧狐狸洞

黄飞虎命黄明、周纪、龙环、吴谦：“你们四人各带二十名健卒，守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看那些道人出哪座城门，务必跟到巢穴。”四将领命，黄飞虎回府。

这些小狐狸道行不够，喝了点儿酒在肚子里，不像来时还能架妖风。勉强出了午门，都落到地上，一个个拖拖拽拽、挤挤挨挨，三三五五，簇拥而来。到南门将近五更，南门开了。周纪远远地看见，悄悄地跟着它们，到离城三十五里轩辕坟那里，旁边有一个石洞。周纪看着这些“道人仙子”都爬进洞去。

次日黄飞虎升殿，四将回令。周纪报告巢穴所在。黄飞虎：“好！”即命周纪领三百家将，带足柴薪，塞住洞口，把柴架起来烧，务必烧到下午再回来。周纪领命便去了。

门官报道：“亚相到了。”黄飞虎迎请到庭上行礼，分宾主坐下。茶罢，黄飞虎一说，比干大喜，称谢。二人谈论国家事务，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周纪来见：“奉令放火，烧到午时，特来回令。”

黄飞虎：“丞相，同末将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比干：“太好了！十分愿意，愿随将军车驾！”

到了洞前，众家将从洞中扒出狐狸，都烧得焦毛烂肉、臭不可闻。比干对黄飞虎说：“这许多狐狸，还有些没烧焦的，我们挑选好的把皮剥下来，做一件狐皮袄，献给天子吧。一来震慑妲己；二来说不定可以使天子醒悟，贬谪妲己；三来也显得我们忠心耿耿。”

黄飞虎同意。比干硝熟[31]狐狸皮，做成一件袍袄，只等冬天进献。

语文便笺

井底之蛙

原著出处：井底之蛙，所见不大；萤火之光，其亮不远。

释义：井底的青蛙认为天只有井口那么大，比喻见识短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