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亲
第三十章成亲
明面上的棋子，不过是留给敌人的活靶子。暗处布的棋子，才是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武器。
独孤心月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了，他指尖轻点桌案。“昨夜可留下踪迹？以便她察觉？”
时高拱手点点头。“鸦羽一片，就待马如珠上钩。”
“她对人颇为疑心，有疑心便好操纵。放手让她查，适当时候，由你来告诉她答案也未尝不可。”独孤心月眉间微敛。“如今的她，在黑袍面前不过能撑上十招。为了不让她那么早失去作用，找个由头，拿几本我小时候看过的绘本给她，叫她照着练。”
就算是做棋子，也要物尽其用，榨干最后的利用价格才是。
“属下明白了。”时高低头应下。
一片鸦羽缓缓落下，独孤心月回过头去，听声辨位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那片鸦羽，转向了屋子里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衣袍的人。
“你来了……”
那黑袍双肩一振，伸手便袭向独孤心月喉间。独孤心月微微侧身，身形快若光般躲开那黑袍人一击。手指在那黑袍人白皙的肌肤上轻轻一拂，似蕴含了百般魔力，让人无法抗拒。那黑袍人双眸之间柔光一闪，再定神时，已见他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喝着一杯茶。
“刚刚可是见你一口气喝了一壶，你若渴，我可以再请你喝一壶。”
那黑袍人冷冷开口，摘下了脸上面具，竟是位五官美艳，身材婀娜的美女。
独孤心月轻笑着点点头。“柿儿请的茶，如何也要喝的。”
女子脸上冷漠更胜。“你这张嘴是愈发甜了，看来是即将成亲，心情确实不错。”
她这话里多少有些情绪是能被独孤心月捕捉到的，可他依旧笑着，以一种他人看不透的温润而疏离吩咐道。
“找个机会，去试试她。”
“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那女子坐在独孤心月身边，倒了一杯茶。“成亲之后......你是要去名剑山庄么？.......”
独孤心月玩味一笑，凑近了女子的耳畔。“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柿儿。”
女子眸中闪出一抹不似外表般冰冷的色彩，些许得意。“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名剑山庄是为什么请江湖中人前去。”
独孤心月听她声音便知她情绪，耐心性子顺着她问。“哦？缘何？”
“自然是因为那位十年前走火入魔发疯的武林盟主......”她看着独孤心月的表情，卖关子似的拉长了声音。“的，儿子啊......”
哦，那倒是和自己得到的消息一样。若是这般，名剑山庄送来请帖的原因不外乎两件。一是那孩子的去留，二是.......独孤心月皱了皱眉。不知所踪的青阳剑......
二事合一，便是……做孽罢了……
“你在想什么？如何这个表情？”她早习惯了独孤心月总是弯弯的带笑的嘴角。便是自己，也极少在他脸上看到这般紧绷的嘴角，严峻的表情。
“什么表情？”独孤心月恢复了常色，笑笑的。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将独孤心月眉头挤到一起。“这样的，很难看。”她再用手指将他嘴角一撇。“这样的，也难看。”
独孤心月将她的手抓住，珍重的纳入掌心。“柿儿，此去京城若我没命回，你离开烟雨楼，随便找个地方，好好活，就不要再想着那些复杂的事情了。黄白之物，去天上城随意取便好。”
女子似听了笑话般哈哈一笑，坚定的摇了摇头。“你若死了，我便先去那里杀了那皇帝，再来陪你。”
独孤心月松开她的手，脸色凝重。“若是不听话，以后都不必再来见我。”
那女子喉间一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独孤心月的衣角，顿了顿，却是再没伸出手去。终是挫败般的叹声。
“好，月哥哥，我听你的就是。”
.......
外面敲锣打鼓热闹非凡，门内也是喜气盈盈红绸漫天。今日，是中秋，是独孤心月和马如珠成亲之日。
临出门，喜婆看看马如珠的身型，却是才想起来自己这副小身板根本就背不动马如珠，急的热锅上蚂蚁似的团团转。可云仙早有准备，四个穿着红衣的汉子抬着撵，来到了马如珠的身边。
马如珠没一点成亲的喜悦，生无可恋的低着头看着盖头下的路面，被云仙引导着，上了撵，脚不落地，上了轿。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听得马如珠直犯困。她打个哈欠，由云仙扶着站在高大的中秋祭台上，听着拜天地的声音，木然的拜了天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大清早天没亮被喊起来梳妆打扮，到这会儿天都黑了，马如珠都还没捞上一口吃的。
正当马如珠觉得可以饱餐一顿放松一下的时候，可偏偏独孤心月跟着进来了。在喜婆的指点下，两人合饮一杯酒，同咬一个生饺。
二人同饮，指尖相碰，马如珠心中不禁微微颤抖。那肌肤相触该死的触电感，竟仿若当时上山时他牵自己手时下的毒……
难道，是自己余毒未清？马如珠皱了皱眉。
下一瞬，马如珠视线一亮，满室盈光之中，面前人俊秀纤长的一只手捏着一杆玉如意，盈盈笑望着自己。
被揭了盖头的马如珠望着面前的独孤心月，心中不免些许遗憾。
多好看的美男子啊，给了自己最为正统，有条有理的婚礼，完全不似自己和徐衍落的那场婚礼。面前人风度翩翩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论真假，马如珠都十分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扑上去。
马如珠心中再叹一声美色惑人，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看着屋内人都退下，这才往床上大喇喇一躺，却在被一床的花生桂圆红枣硌得生疼之后又尖叫着跳起。骂骂咧咧的将藏在床垫子下的东西一个个找出来，找一个，吃一个。
看来她是真饿了……独孤心月笑着坐到马如珠身边，替她摸索出床上的东西，一个个的放到她手上。
吧唧吧唧，好吃好吃。刚才那个生饺子，真不是人吃的啊。生成那样也敢拿来给自己和城主吃，都没人管管的吗？
云仙和时高站在门口，听着屋内马如珠一声尖叫，分别脑补出了相同的一个画面。
时高想，定然是马如珠垂涎自己家公子美色，一脸兴奋的扑了上去。
云仙想，独孤心月今日扮相那是真真的帅的没边，马如珠今日顶了红盖头一天，猛一揭开盖头看到独孤心月神颜自然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那秀色可餐的独孤城主啊！
咦，那场面想想都是.......
时高和云仙相视一眼，鄙视的看着对方。“禽兽啊——”
云仙眉头一挑。“你骂谁！？”
“当然是骂——”时高微微一顿，现在马如珠真的成了城主夫人，自己好像是不能骂的。他话头一转，道：“自然是骂你！黑心大夫。”
云仙大怒跳起，手指直指向他。“你有种再说一次！？”
一时间，屋内热热闹闹，屋外鸡飞狗跳，真真是个，美极了的夜晚啊.......
马如珠这边还没有时间去查会那留下鸦羽的杀手，而这杀手，却在她的新婚之夜找上了门来。
身边的独孤心月和衣而卧，睡得很沉，马如珠却醒了。
便是睡着，她也感觉到了身边如同野兽一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如芒刺在背。她睁开眼睛，将床边几颗没吃完的桂圆捏在手上，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坐在梳妆镜前戴着半截面具的黑袍人，正弯着唇角冲马如珠无声笑着。马如珠心知自己杀了烟雨楼的三个杀手，如果烟雨楼的人出现，定然是来寻仇的。
马如珠扫一眼床上睡着的独孤心月，缓缓站起身来。“你是何人？”
这话问的煞是可笑。那黑袍人扯开嘴角，声音雌雄莫变。“自然是来杀你的人。”
马如珠双脚一振，当机立断，浑圆的身子巧劲一振便滚出窗外，向着夜幕奔去。
身后的黑袍人玩味的笑了，望向躺在床上的人。“知道我是来找她的，她倒是不愿意牵连上你。”
“试试即可，别伤了她。”
“你心疼？”夜色中，微风将烛火摇曳，似正拽在她的心上。
独孤心月似听了笑话，唇角一弯。“我的棋子，不到出手的时候都需要好好将养着。”
黑袍女子望他一眼，眸色晦暗，脚步一转裹着夜色追向了远去的马如珠。
.......
听着马如珠为她自己包扎伤口痛得倒吸气的声音，独孤心月轻轻摇了摇头，摸索着拿过了马如珠手中的金创药。
“洞房花烛夜不在房里，反而受了一身伤回来。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人了......”他语气听起来就像受了冷落的妻子，前面的话听着哀怨，后面的话听着却又转为几分关心的揶揄。
马如珠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敏锐聪明，竟能闻琴音而知其意，将独孤心月没说出口的话都听得个清楚。
这感情实属异样，马如珠不禁觉得心跳漏了几拍。
他一双眼睛细长，长长的睫羽轻覆双眸，一双灰褐色的双眸却若琉璃般透亮，又似盈着月光的水波般闪耀，眼尾微微上翘。这双标准的瑞凤眼，只轻轻一眨眼，便似盈满了风情万种，与众不同。
挺直的鼻梁给人坚毅之感，将眼梢带着的旖旎化作柔情和温润，凉薄的双唇此刻正轻抿起，眉峰也随之趋起。
他触到了马如珠的伤口，他知道那伤口并不算浅。他正因此而感到不悦。
因人违抗了自己的命令，也为马如珠因自己而受的这伤......
不是心疼马如珠，而是心疼，他的棋子。也因为，不爽。
马如珠见他轻柔的为自己涂药，指尖缓缓触着自己伤口，心中顿觉微妙。连她自己都颇为心惊，她小心的压着自己心跳，呼吸渐缓，向他伸出手去。
独孤心月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微微一侧头，马如珠的指尖便抵在了他的眼尾。
“今日，如何不戴上眼纱了？”
她轻声问道。
独孤心月浅浅一笑，眼尾微微上扬。“今日不做传说，只做普普通通人间郎君罢了。”
以往，他连入睡都是覆着眼纱，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明明是假的，可他的态度看起来却像是真的。
马如珠心中似吃了黄连一般突然变得苦涩，她收回手指，也收回了任他上药的手臂。“夜深了，睡觉吧。”
就如同方才黑袍人未入那般，两人一床，分作两边，谁也不会靠近谁的领地。
双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