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老麻将了 老磨人
在老兔跪着花生米认错的时光里,我也慢慢地长大了。小时候的“仇”其实早在第三天消散。要不然,怎么说孩子忘性大呢。可年纪大了的老兔,除了花生米又培养了新一爱好,这爱好挺折磨人。
“哗啦.......”
“哗啦.......”
“老兔,该你摸牌了。”
“唉!等到!碰一个!”
“胡了!胡了!哈哈!”
“哎呀,错了,这张。”
“出牌了!出牌了!”
在这里,令这些阿婆阿爷感到最舒适的就是麻将的声音了。当然,老兔也不例外。
我放假的日子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去麻将馆里叫老兔吃饭!
“老兔,回家吃饭了!”
“老兔,走吃饭了!”
“老兔!吃饭!”
.......
这天,我同往常一样,拖拉着鞋子,嘴里叼着棒棒糖,径直地走进麻将馆里的一个房间,朝着正一脸兴奋地打牌的老兔喊道:
“老兔,回家吃饭了!”
“马上!马上!”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老兔看都没看我一眼儿,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桌台上的小方块,这块儿提起敲敲又把那块儿提起敲敲,始终拿不定主意。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变成“川”字。嘴巴里稀缺的几颗兔牙还小声地“吱吱”地磨着,给出牌来了个伴奏。我就站在老兔身边看着这些小方块儿,丝毫提不起来一点儿兴趣,要说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看着老兔打麻将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表情包。
“咚!”
老兔终于出牌了。
“胡了!”
“我也胡了!”
“胡了!胡了!就等这张!”
一出牌,这局就结束了。和老兔对局的鳄鱼“姐妹花”以及蜈蚣大婶胜利的拍手叫好,眉毛一个翘的比一个高。
“我就说吧!”
“铲他就对了。”
期间,蜈蚣大婶很小声地冒了两句,但,我这猫耳朵真是不想听的全都听了。
“哎呀!”
“钱输光了!”
“哎呀——”
老兔眼睁睁地看着才到手没多久的退休工资全部交代在了这麻将桌上,一脸沮丧。
“行了!”
“快起来吧!”
“回家吃饭了!”
“老兔!下午再来阿!”
我一边拖起老兔,一边白了蜈蚣大婶一眼,替老兔回绝道:
“来什么来,不来了!”
但,我哪能抵挡的住一个想法设法都要打麻将的老兔呢。
草草地吃了午饭的老兔,着急地要出门。我瞧见了,一把拦住:
“老兔,上哪儿去?带上我呗。”
“出去溜溜儿,嘿。”
老兔憨憨地笑了笑,似怕我察觉。
“我可和你说阿,小心被有心人算计。算计了,你这点儿钱可就跑不掉了!”
以防万一,我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和老兔讲了讲,以免老兔栽大跟头。可老兔丝毫不在意,眼神望着门外,脚也不自主地迈出去了一步。
得嘞,我是对兔弹琴来了。我只好暗里跟踪。
出了门的老兔,一路鬼鬼祟祟的,刚走到麻将馆门口,两手一插兜,只掏出几个硬币来。于是老兔又眼巴巴地望了望麻将馆。
“老兔!你来啦!”
“快来!快来!”
“老兔老了,块凑人,麻将!”
蜈蚣大婶见了,不怀好意的邀请老兔进去。心想着又能赚大发了。
我刚准备从树后跳出,只见老兔双手挥舞着,拒绝了蜈蚣大婶的邀请。
“不不不!等会儿来!”
说罢,老兔又调转了方向朝居住的大院外走去,一路上,这路途的风景愈发的熟悉。原来,老兔走到了狸姑家。我躲在不远处用我敏锐的视力观测,还竖起了我小帮手——耳朵,帮忙听着动静。
“咚咚咚——”
“谁啊!”
“小狸,是我!”
“吱呀——”
狸姑家的门开了。
“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找你借点儿钱。”
“找我借钱?”
“你大老远来,就是跑来找我借钱的?”
“我有急用,小狸,你借1000币给我吧!”
“兔子窝里没人管你了?不借!”
“哎呀,我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大,现在我有需要了,你都不记养育之恩。哎呀!哎呀!”
“没天理了!”
“哎呀!”
老兔一声叫的比一声大,年纪上去了,性格也浑了起来。狸姑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生怕丢了脸,扔下1000币就“砰”的一声关了门。
老兔随即弯下腰,掸了掸钱币上的灰,兴高采烈地揣在了自己的包包里,一路小跑着往兔子窝里的麻将馆冲。
好啊!又跑麻将馆里去了!我在心里嘟囔着。一股正义之气从脚上升到头,我一股脑地冲进了麻将馆。
“老兔!”
我一声怒吼,吓得四周打麻将的阿婆阿爷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不满意地嘟囔着:
“哦哟!”
“这谁家孩儿!气势汹汹的!”
“兔子窝你晓得吧,这是兔子窝的小咪,找她家爷爷来了。”
“跟我回家去!”
我抓住老兔的胳膊,始终不放手。鳄鱼“姐妹花”见了,接连劝到。
“小咪,你爷爷牌还没打完呢。”
“听话,你到那边儿去。”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管什么。”
“快点儿!”
“老兔!你起不起来!”
“不是说过叫你不要来了吗?”
我白了鳄鱼姐妹一眼,没有理会鳄鱼姐妹的话,气呼呼地对老兔说道,眼前的老兔就像一个难以管教的小孩子。
老兔或许也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不敢出声。乖乖地站起来,将还没有“送”出去的钱币装好,和我回了兔子窝。
这一次后,老兔没有再去麻将馆。我以为,老兔是真心知道了我为他的好。
假期终,我又回到了初阶学堂里勤奋的学习,偶尔,我还是会挑灯夜战,攻克一些自己愚钝了好久的题,毕竟,马上要迎来中阶升高阶的考试,要努力一点儿才行。
这天夜里,夜已经很深了,我熄了灯,疲倦地爬上了我的猫垫,躺在柔柔软软的猫垫上,我的困意一下子席卷而来。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没多久,窝外传来一阵:
“噔噔蹬——”
“砰!”
“擦嚓!”
我被这声音吵醒了,起来跑到门边一看,是老兔。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了?不怕不安全阿!”
我关切地问道。
老兔没有理会我,朝我做了“嘘”的手势就进屋了。
我一脸无奈,灰溜溜地回到了我的房间里,继续续约我那被打断的美梦。
接连一个星期,每个夜晚我都在老兔的关门声、脚步声中惊醒。有半夜有凌晨。一段时间下来,我的眼圈也深了,在学堂里也是没精打采的。绵绵上了年纪,觉好的很,睡得沉沉的。而马儿和黑牛因为上班的缘故,听见的次数不是很多。
“小咪,你这眼圈儿.......”
马儿看出了我的憔悴,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走到了大牛的身旁。
“你该和老兔谈一谈。”
“这样下去,小咪怎么读书。”
“半夜三更的,打麻将打成这样!”
隐隐约约的,我又听到了“老兔打麻将”这几个字,我这才知道,老兔的麻将瘾又犯了。
这天,窝外依旧传来一阵我熟悉的声音:
“噔噔蹬——”
“砰!”
“擦嚓!”
在我知道了老兔是打麻将后,我不再纵容,立刻起了床准备出去和老兔理论一番。
“出来!”
黑暗中,在月光的衬托下,门边直立起一个庞大的声音,头上的两个犄角又长又尖。只听黑影发话,声音一下子把我震慑回了猫垫上。黑影将老兔拽出了兔子窝。
门外。
“回来的够早阿!”
“老兔,你现在打麻将没完没了了,不分时段。”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不考虑我们就算了,小咪马上要初升高了,你不知道帮忙还在那而添乱。”
“哦哟!”
“初升高有好了不起嘛!”
“我咋子咯嘛!
“我想打哈麻将都不行了嗦!”
“咿呀,我又没咋子!”
“哟,你那么和我说话,你要咋子嘛?”
“难不成儿子还要打老子哦!”
“哎呀!来人呀!儿子打老子咯!来人呀!”
兔子窝外,老兔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我知道,老兔又犯浑了!大概老兔的爱好有一个神奇的功能,那就是无论面对谁,但凡让他断了这些爱好的,就要犯浑给他看。平日里,老兔可是为了我要喝的一杯“鱼”豆浆,起早贪黑的给我买回来,生怕我上学去了,没喝到。
老兔这一声吼,弄得整个大院都不安宁,绵绵也起了床去拉老兔,叫老兔闭嘴。有的熟悉的婶婶、伯父都披挂着衣裳走出了门,人越来越多了。
“哎呀!”
“你们都站到牛那边!”
“哎呀!”
老兔使劲儿的犯浑,大牛就在一边,靠着矮墙土吸着烟,吐着烟圈,静静地看着老兔表演。
“咋回事儿?”
“没事儿吧?”
“得不得出人命哦!”
“好像是打麻将上瘾了,麻将真害人。”
“呸,吵死了!”
“大晚上的,折腾啥呢!”
“让不让人睡了!”
“真是个挨千刀的!”
........
看“热闹”的邻里邻居一个个的朝兔子窝放着话。
听到这儿,我也走出窝外。
“你别出来,进去。”
“爸爸解决。”
黑牛见我出了窝,温柔的喊我进屋,叫我别担心。我看了看大牛,把绵绵拉着,逃离了这个“社死”现场。我伏在自己的猫垫上,望着窗外的一切。
老兔倒是不害臊,人越多越来劲儿了,眼看着喊叫的不行,顺势一倒地,在地上打起滚来。黑牛见了,去拉老兔,结果反倒被老兔抓出了几道血印子。但黑牛扔用蛮力将老兔从地上拽起。
“唉哟!”
“唉哟!”
“打人了!打人了!”
“儿子打老子了!”
“唉哟!”
黑牛只是将老兔拽起,可老兔却抓住了时机自导自演着,想要博得更多的同情。黑牛刚把他弄起来,他可倒好,像个泥鳅一样,一下子又缩到了地上,可赖在地上没好一会儿,一阵警笛声传来:
“笛呜笛呜笛呜笛呜笛呜笛呜......”
“都散了!都散了!”
“回去睡觉吧,大家!”
猎狗警官来了,将围观的人全部驱散开。猎狗警官来到了兔子窝边,一把拉起还躺在地上叫唤的老兔。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老兔也被警官教育了一顿。而我则想了个帮老兔戒掉瘾的法子,在屋里书书写写。
“警官,这是给你的信。”
我从猫垫上爬下,走出去,递给了猎狗警官。然后就跑进屋里了。
今日的热闹事儿总算是结了。可就是苦了我,顶这个大肿眼去学堂上课,每每课休,都只看得见我埋头苦干的补觉。
值得高兴的是,大院里总算清净了一些,因为蜈蚣大婶家的麻将馆被停业整改了。老兔也在清醒中意识到了对兔子窝和对我的伤害。这段时日,一直主动地给我买“鱼”豆浆喝,哄得我开心。黑牛和马儿看见老兔还算是有良心,也懒得和他置气了。绵绵倒是气得又让老兔跪起了花生米。花生米这个惩罚,还是拜老兔自己所赐,为自己的“刑法”开创了新天地。
要我说,黑牛和马儿才是真的好,都不让他跪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