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春晓这个家大概五十平米，两室一厅有厨房有厕所，家具很简单，东西也没有乱摆乱放，出乎意料，并没有单身男人住房常见的凌乱，不过也许是极少住这的缘故。

赵冬雷先洗过了澡，换过了衣服，一脸疲惫地躺在了床上，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来到这个地方可是奔波了一整天。但一看到摆在床头正前方的电视机，就兴奋起来，这二十多年来，他最受优待的时候，也只能看看新闻什么的，别的电视从来没看过。

赵冬雷在枕头下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贪婪地看着每一个频道，电影、娱乐节目、电视剧、新闻，甚至广告都不放过。可还没过半个小时，他就失望地将遥控器丢在一边，抱怨道：“为什么所有的节目还是像二十年前那么难看啊，弱智、愚蠢和肉麻！”

“大概二十年来人们的品味从未发生变化，”刚洗完澡出来的张语秋笑了起来，“或者是变得更低了吧。”

“也许吧。”赵冬雷闷闷不乐地说道，干脆将头靠在枕头上，像这二十年来一样，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会吧？”张语秋捡起遥控器，自己调起了节目，“现在自由了，还继续把自己囚禁起来？”

“反正没事情可做。”

“自己找点事情做吧，你这个状态可不好，”张语秋扫了一眼房间，瞄到衣柜上一个沾满灰尘的牛皮信封，说道，“你儿子说的邮件就在你柜子上，不打开来看看？”

“没兴趣。”赵冬雷硬梆梆地拒绝了。

张语秋摇摇头，继续调着遥控器，不过电视节目确实相当的白痴，过了一会，他也丢开了遥控器，想站起来走走，却又发现地方实在太小，没什么可走的。此刻，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寒风呼啸的，张语秋也没什么兴趣到外面去。慢慢在家里绕了一圈，又无聊地坐下，随口问道，“老哥，我来看你的邮件得了，怎么样？”

赵冬雷一动不动，仍然保持着望天发呆的姿势，只是做了个“随便”的手势。张语秋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撕开了牛皮信封。

仅仅过了两分钟，张语秋就惊呆了。

“老哥，”张语秋猛地推着赵冬雷的肩膀，用颤抖地声音说道，“快来看。”

“怎么啦！”对于张语秋打断自己的发呆，赵冬雷有些不满了。

“你现在是千万富翁了。”张语秋激动地扬着牛皮信封里面拿出来的几张纸。

“不可能。”赵冬雷纹丝不动。

“真的！这是星空通讯的收益通知书！”张语秋将其中一张纸递到赵冬雷眼前，无比羡慕地说道，“你居然有星空通讯的早期股票，现在价值已经翻了上百倍，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分红，已经让你发大财啦。”

听到“星空通讯”四个字，赵冬雷全身一颤，宛如中弹了般弹起来，张语秋正奇怪他的好身手，赵冬雷已经抢过通知书，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是不是？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张语秋兴奋地在一旁指指点点，“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静静地看完这份通知书，赵冬雷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眼珠转个不停，仿佛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有什么不妥吗？”张语秋察觉到了赵冬雷的异常，“如果你怀疑真实性的话，只需要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不过我想没人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的。”

“我的确购买过星空通讯的股票，这份通知书看上去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妥，写的也是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应该没有搞错，”赵冬雷平静地说完这些，露出更加迷茫的神色，“可是，可是这家公司不是二十年前就应该破产了吗？”

“星空通讯破产？你开玩笑吧？完全没有的事！”张语秋笑道，“这家公司在美国上市二十多年来，业绩蒸蒸日上，规模一日千里，现在已经是世界五百强之一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记错的！”赵冬雷皱起了眉头。

“哦？”张语秋突然恍然大悟，“星空通讯就是你打算投机的那支股票？”

“嗯。”

“这种大事按理说应该不会记错的。”张语秋也糊涂了。

“当然。”

“那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张语秋彻底地傻眼了。

“我也不知道。”赵冬雷坦然说道。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诞。

张语秋宽慰道：“不管怎么样，发财了总是好的，别想那么多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赵冬雷忧郁地摇摇头，“二十年前应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意味着什么呢？”

张语秋愣住了，仔细想了想，觉得太不可思议，于是问道：“你真的确认自己是重生在原来的时空，而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平行时空吗？”

“废话！”赵冬雷白了张语秋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其中的区别？我那一个月的准备工作是在混日子？”

“好吧，”张语秋双手一拍，做出了最后结论，“按照合乎逻辑的推理，如果应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唯一的可能就是你重生后的行为改变了历史。”

“那就糟啦！”赵冬雷突然想到一个重大的事实，他已经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