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事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洛樱心里有些发怵。她从未见过如此暴力的明勖。不过是一些梅树而已，他何至于要这样发火？
“您……您要干嘛？”洛樱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知道怕了吗？”明勖放开她。
“……”洛樱强装镇定，心却在咚咚地跳个不停。
“明天你就从这个院子搬出去！”明勖的语气肯定坚决。
“你……”洛樱气得口吃起来，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请您告诉我，我犯了多大的错？”
“残害梅树！肆意糟蹋梅花！”明勖说的面无表情，但眼眸中却藏着深深的痛意。
洛樱盯着他看了半晌：“我承认，在树下荡秋千似有不妥，这个我可以改。但吃点梅花糕喝个梅花酒您也要管吗？”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清雅之物，应该好好欣赏。”明勖昂着头望向窗外，娇艳的红梅此时正映在他的眼里。
“明白，如此高洁之物怎能落入我这种俗人的肚子呢？”洛樱舒了口气，却仍未缓解心中的愤懑，不由得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您既然如此脱俗，为什么不敢迎难而上，迎娶自己的心上人呢？”
“你再说一次！”明勖突然抓住洛樱的手腕。
“放开我！疼！”洛樱看着明勖，“您不如休了我吧，省的为难自己。”
明勖听到洛樱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自嘲地笑了一笑：“你倒洒脱。”
“我的手……”洛樱吃痛地提醒他。
明勖放开洛樱，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你的梅花酒和梅花糕拿进来我尝尝。”
“啊？”洛樱感到有些吃惊，这人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你不是想让我休了你吗？算是离别宴吧。”明勖表情认真地看向她。
“啊……好啊……”刚才不过是气头上的话，没想到那厮居然当真了，洛樱只得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烟轻雨小。紫陌香尘少。谢客池塘生绿草。一夜红梅先老。”
两人一边吟诵着关于红梅的诗词，一边酌饮着梅花酒。
酒清香扑鼻，宛如梅花就在眼前一般。
两人不知不觉喝得微醺。
“明大人，您表妹长得比您还美吗？”洛樱很好奇这个问题，借着酒意便问了出来。
明勖闻言，唇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眼神看向梅园却又只字不言。
“您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洛樱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我也不知……”明勖终于笑笑，抬腕指了指窗外那片已经染上月色的红梅，“那些……全部都是从前我和她一起种的。我说过，等到红梅树长大之时，我就娶她。”说完，明勖低头酌了一口酒：“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洛樱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心疼和自责。
“不，您可以，等您把我休了，您就马上兑现自己的承诺。”洛樱半眯着眼看向明勖，要不是因为自己，人家有情人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
明勖却没有说话，良久，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她马上要嫁给别人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怎么办？”洛樱愁眉苦脸地托着腮，好像娶不到表妹的不是明勖而是自己一样。
“哎……”她也叹了口气，被酒精烧糊的脑袋仔细思索了很久又说道，“这样吧，您现在把我当作您的表妹，把您想对表妹说的话统统说出来，这样您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可以吗？”明勖又酌了一口梅花酒，眼神变得更加妩媚迷离，“那你可不许笑我。”
“不笑。”洛樱使劲抿住自己的嘴巴，可笑这种事往往是越想控制越不好控制，为了以防万一，她只得用手指将自己的嘴唇捏住。
“秦欣，你知道吗……”明勖突然极富深情地表白起来，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表哥。”洛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意喊一声，又逗得明勖说了一大段极其肉麻的情话，听得她耳朵发酥。
想到明天她就要卷铺盖走人了，洛樱心里突然生出一些不甘。总得给自己留下一点回忆吧。这样想着，她突然站起身拉住了明勖。
两人躺在床上极其安静地闭着眼。洛樱等了好久，对方却毫无动静。她咬了咬牙，自己钻到了明勖的被子里。
此时，两人的距离非常近，洛樱甚至能感受到明勖温热的呼吸。
“第一次见到您，我就心悦您。”洛樱轻声说着，夜色中她只看到明勖的脸轮廓柔和，如一块美玉，即使是在夜色中也能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知道。”明勖的嗓音有些低沉。
“还有那些传闻，真的不是我做的……”洛樱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但语气却是无比认真。
“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此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叹了口气，转身将洛樱抱在了怀中……
清晨的霞光披在了窗外的红梅树上，洛樱被几声鸟鸣吵醒。她的头有些疼，昨晚的事隐隐约约地浮入了脑海。昨晚他们都喝醉了，她好像还主动地……想到此处，洛樱不禁羞红了脸。
“你醒了？”明勖突然睁开了眼睛，纯黑色的睫毛下一双同样漆黑如墨的明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嗯……那个……休书您尽快写好吧。您表妹一天没嫁，您就还有机会。”洛樱说得一脸轻松，就像她根本不在乎似的。
“你就这么想被休？”明勖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眼中带着愠色。
洛樱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努力咽了口口水：“您不要对我有什么愧疚，我这人其实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还有您能不能先下去……”
洛樱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快跳到天上去了，语速也不由得越来越快。明勖什么也没说，只是霸道地用自己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在这样清醒的状态下被亲吻，洛樱感到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呼吸。她想推开他，但手却反而被他温柔地握住扣在了两侧。
“您不是讨厌我吗？”洛樱喃喃道。
“嗯，但你有句话却很在理。”
“哪句？”
“物尽其用。”
洛樱觉得他这话说得实在混账：“我可不是一件东西。”
“我知道……你不是东西。”
“你……”洛樱气得一时语塞，明勖却不再搭话，只是专心吻起她来。
良久，洛樱再次问道：“您还休不休我？”
明勖唇角微勾，闭眼道：“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想一走了之，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