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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概是醉酒的缘故,沈婉容醒的晚了些,还伴着些头晕,加上胃口不佳,索性就赖床不起来了。

白露就差掀被子来揪人了。

若不是宫里来了旨意,沈婉容怕是真的不起来了。

而当她坐上那辆去皇宫的马车时仍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白露是既心疼又气恼,纠结了半天还是替沈婉容揉了揉太阳穴。

“郡主,沈老夫人说的您可都记下了?”白露一副愁容,只怕方才沈老夫人的叮嘱,她家这个小郡主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婉容闭目养神,毫不在意,“记没记住又没关系,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想来也是,就算陛下这几年了越发喜怒无常也不会对沈婉容如何。白露方定下心来,先前听沈家人细数陛下这几年的荒唐事着实把她吓到了。

“郡主可知道昨夜京都出了大事。”白露控制着下手的力道,舒服的沈婉容差点睡着,若不说些话,怕是不用到皇宫,她家小郡主就做完个美梦了。

沈婉容头枕在白露膝上,听了这话,才堪堪睁了一下眼,敷衍了一声,“啊?”

“昨夜提刑司有人拿了督察的令牌闯牢房了。”白露把清早听到下人八卦的话悉数告知沈婉容,“沈公子本该是在明德门当差的,却因这事在勤政殿跪了半晚上,估计这会才回沈府。”

酒劲还是没过,沈婉容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有人劫狱了?”

“若是有人劫狱也就算了,偏偏犯人一个没少,狱卒也只是被迷晕了。”

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沈婉容坐起身,“合着那人是把牢房游玩了一遍?”

这人怕不是个傻的?沈婉容边想边笑,“那这么说,持的是沈淮生的令牌喽?”

白露点头,俯下身去把沈婉容弄翻的书一一拿好。

“那可查到是什么人了?”沈婉容伸了个懒腰,总算是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见着沈婉容者幅姿态,白露只好无奈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人前端庄,人后懒散的永安郡主。

“怕是还没有吧。”

“哦。”沈婉容回给白露一个璀璨的笑,尽显愉悦,说:“反正和我们也没关系。”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祖宗,白露叹了口气。

-

许是昨日蹊跷之事又惹到了圣颜,罚了沈淮生不说,还在早朝的时候迁怒了一众人,若不是挂念着沈婉容,怕是那些朝臣都得留在皇宫里用午膳了。

不过可惜的是,当秉文帝着急忙慌赶到太极宫时,沈婉容早就被太后拐走了。

“祖母,我又不缺衣裳,您就别折腾我了。”

尚衣局的女官在她身侧测量身形。太后的意思是要为沈婉容添置些华美裙衫,可这般站着也挺累人的。

没试几个花色,沈婉容就不耐烦了,窝到太后怀里开始撒娇。“祖母,永安真的好想你啊。”

太后本就最宠爱沈婉容,才一会就被沈婉容哄得高高兴兴的。

轻轻抚摸着沈婉容的脸,太后满是欣慰,“哀家的永安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沈婉容挪着身子靠近了些,头依在太后肩上,笑着说:“那还不是像您。”

“你们瞧瞧。”太后大笑,手指着沈婉容,对身旁一众婢女说:“永安丫头的嘴是不是吃了蜜糖?”

“永安这是实话实说。”头还过分地摩挲几下。

婢女皆掩唇,对这其乐融融的画面自是喜闻乐见,倒是佩兰姑姑出言轻斥了一声:“郡主还是这般胡闹。”

虽说是斥责的话,可脸上的欣慰倒也不假。

沈婉容是一贯了解这佩兰姑姑的,刀子嘴豆腐心,就连她母亲也总在佩兰姑姑这讨几声骂,可待她们也是真的好。

“祖母,佩兰姑姑怎么还是这么讨厌。”状似生气一般冲着佩兰撇了撇嘴。

“哈哈哈,永安说的对。”祖母也表示了她的赞同。

秉文帝还没进屋就听见太后爽朗的笑,等他一踏进仁寿宫就看见太后环抱着沈婉容,笑骂佩兰的场景。

“母后和永安在聊些什么,这么高兴?”

秉文帝一出声,太后脸色就沉了一分,连带着沈婉容也笑意一僵。

仁寿宫众人行礼,偏偏沈婉容还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秉文帝倒也没和她计较,径直坐下。

“永安都这么大了啊!”秉文帝感叹道,从前就觉得沈婉容不似父亲沈隽,反而更像母亲,如今一瞧,果然是与宋苏禾一般模样,就是眉眼间还是带了些沈隽的凛然气,不似宋苏禾那样娇柔。

沈婉容低头,再抬头时,眸中已收敛了所有情绪,“永安见过舅舅。”

话是说了,这人是半点没起来。

秉文帝挑眉,问:“永安在沈府住的还习惯吗?”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那不就是给太后机会闹吗?果然,太后立刻横眉,“陛下什么话,那定是没有皇宫住的习惯。”

“祖母。”沈婉容握住太后的手,神色未变,仿若局外人,“他们都待我极好,劳舅舅费心了。”

这可把太后惊到了,“永安!”

“母后,您瞧,朕都同您说过了,沈家才是永安的家啊。”

秉文帝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推脱还有公务要去他处理,连佩兰端上的茶水也没动一口就走了。

-

沈婉容在皇宫待了许久,,她本就不是什么健谈之人却陪着太后说了快一天的话,可把她累坏了。

白露想了一下午都没明白沈婉容不想回宫的理由都没想明白。

“郡主,您为什么不想回宫里住啊?”白露还是问了出来,“宫中有太后庇护您不比在沈府好吗?”

沈婉容睁眼,“沈府多好啊。”

“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回宫吗?”

“是啊。”沈婉容扯了个笑,满是嘲讽意味,“我先前是不知天高地厚,那皇宫能是我待的地方吗?那里可是会吃人的。”

越说越往白露那靠,甚至说到最后还故意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吓唬白露。

幼稚!白露把沈婉容的脑袋推开了些。

沈婉容收了玩笑,认真地说:“那皇宫里不知道还藏着什么牛鬼蛇神,我可不想再招惹到什么,住在沈府图个轻松自在吧。”

话音还未落,马车就猛地一停,若不是白露眼疾手快扶着沈婉容,怕是她真的会磕到。

白露探出头去,原来是街道左侧突然冲出一辆马车,车夫一时情急失了分寸。

本来就也不是什么大事,白露刚吩咐车夫赶紧回府,对面马车就急冲冲跑下来个人,对着沈婉容这辆马车行了个大礼,那架势把白露都吓到了。

京都百姓现在都这么有素质了?

“在下正阳江氏江芷岸,拜见永安郡主。”男子规规矩矩喊了声。

沈婉容本就惊魂未定,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江芷岸是谁,被挡了路自然是没有好脾气。

掀开车帘看去,是个端方的郎君。

“正阳江氏?”沈婉容努力回想了她十七年人生中所有对的上这张脸的名字,发现自己是真的不认识。“我认识你吗?”

“郡主自然不认识江某,可江某有些话想对郡主说。”江芷岸难得正经起来。

“什么话?”看这样子怕是早就在此处候着她了,估计也是在宫中安插了眼线的世家公子吧,沈婉容语气倒也和善。

没正经多久,江芷岸又忍不住了,抛了个眼给沈婉容,神神秘秘地说:“一些私事想和郡主商讨。”

沈婉容伸手压住了想斥责的白露,摸不清楚这人底细前,她可不想乱得罪人。

“公子请说。”

“这话现在说不得,还望郡主三日后拨冗出席江家宴会,届时江某定悉数告知殿下。”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分烫着金边的请柬递上来。

沈婉容拿到,翻着看了两眼,“好,我会去的。”

“恭送郡主。”这厢退了去,那马车也顺势腾了个地。

江芷岸直起身的同时,马车里也伸出只手,那双手骨骼分明,修长纤细地似女子的玉指。

“怎么样?”江芷岸回头沾沾自喜,“我就说郡主殿下不会拒绝我吧。”

赵澈挑开了车帘,丢给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和我说的好戏就是这个?”

“那不是我要慢慢规划嘛。”

赵澈将手肘搭上,“毕竟是你的婚姻大事,是得慢慢培养。”

语气是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

“赵澈!”

等沈婉容把那请柬翻看了数遍之后才意识到正阳江氏这名字的熟悉。

把那请柬一合,犹豫着问白露:“之前求娶我的是不是也有个正阳江氏?”

好嘛,白露也想到了,她拿过请柬,打消了沈婉容最后一丝希望,“郡主,应该只有一个正阳江氏。”

呵,果然认不得人就是麻烦多。

-

盛夏里天气就是多变,几声雷鸣之后,就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慵懒。

赵澈盘腿坐在檐下,手持黑子,看着面前的棋盘,思量许久。

对面坐的宋承安一副悠哉,甚至微微荡起腿。

“允和你可认输?”

赵澈投子认输。“殿下的棋艺越发精进了。”

“哎,过奖过奖。”宋承安开始收棋,“孤也只有棋盘上能赢你了”

赵澈站起身,伸手去接屋檐下落下的雨滴,悠然听雨也算惬意。

“说真的允和,孤总觉得有些不妥。”宋承安仔仔细细将棋收好,“永安和江家的婚事还是算了吧,且不说以永安的脾气会不会依,他们俩也实在是不般配。”

赵澈收回手,盯着手掌心残余的雨水蜿蜒流下。

“殿下说的极是,此事的确是我急于求成了。”

宋承安没料到赵澈会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反而开始替赵澈解释:“其实,也没什么,父皇既没有答应江家也没有答应周家。”

赵澈沉默不语,他行此法不过是为了试探秉文帝对沈婉容的态度,如今看来,怕是顾虑着沈隽的兵权,陛下也不敢替沈婉容做决定。

昔年沈隽有从龙之功又得太后庇护,天子忌惮沈隽却也不得重用他。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秉文帝狠心把沈婉容送去兰因寺,更何况当时沈隽孤身领军在外倒也不怕他为孤女胡来。

宋承安一个人说了好久,也没得赵澈什么回应。

“允和?”宋承安也站起身,推了下赵澈,“你可有听孤说话?”

“殿下说什么了?”

果然没听。

所以,报复心强烈的宋承安决定挑个重点说:“孤说允和你与永安倒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