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画室中的托马斯
托马斯身体繃的紧直，原本散乱的金发被打理的统一齐整，英俊的脸庞不再浮现若有若无的轻笑，取而代之的是沉着镇定的肃穆，搭配着棕色背景灰色花纹的墙壁，还有那置于桌上的人类头骨与人物本身所投下的阴影。
绅士，现在的他就是一位绅士，集典雅、谨慎、高贵与一身的贵族绅士。
“放松一点，不要太过僵直，画完还需要时间，保持这样你会撑不住的，托马斯少爷。”戴着贝雷帽的画家再度纠正道，这已经是李维听到的第四次了。
一副全身肖像画在潘托斯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罕见，大多贵族与富商都选择的半身像，只有像托马斯这样初露锋芒的自信之人才会选择画出一副全身像。
经过指正的托马斯重新调整自己的站姿，使自己尽量放松。
托马斯站在与画家的视角几乎平行的地方，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左手放在腰上，拇指插在紧身上衣里，没有佩剑。
托马斯的帽子、紧身上衣、礼服和紧身裤都是黑色的，只有他的白色衬衫领子和袖口以及右手拿着朴素棕色皮革手套稍微中和了整体的黑色调。
他的装饰也很节制，衬衫的精致花边，紧身上衣上的叶子图案，左手食指和右手小指上的戒指，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副极其朴素的画面，常见的艳丽色彩在这都不见了踪影。
“唉，我在这干坐着做这种无趣的事情有大半原因可都在你啊，维。”托马斯忍受不住长久的静默还是开口闲聊道，“而现在的你却在那翘着二郎腿看我笑话，这算是怎么回事？”
李维品尝着柠檬水坐在画室里背光的一角，饶有兴致的看着画师的绘画过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突然然辛吉斯突然把我叫过来的，我又不会画画自然只能看看。”
“哈，怎么会没关系，我们现在要去市议会去会会那其他脑满肠肥的总督或者大腹便便的贵族，可就是因为我们的生意。”说到议员的时候托马斯笑出了声，他的轻蔑溢于言表。
“托马斯少爷，你可以说话，但请不要笑出来声，那样会影响您画像上稳重庄严的外观。”画家不满的出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不过说真的，就算是为了提现肃穆，真的有必要在这放个骷髅头吗，这让总是忍不住想看他两眼。”
“当然有必要，我的大人，人类的头骨象征着那庄严肃穆、不可避免的死亡，无垢的圣洁，他可以极大的冲淡大人你充满朝气的年轻气质，散发出成熟稳重与长久的传承……”
画家将心中的腹稿娓娓道来说了许久，从原本的骷髅头到视角的变动，每一样都要事无巨细的一一解释，这就是很多艺术家的通病，一旦自己愿意谈及自己的心血之作时总是停不下来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有必要了，没必要再给我解释了。”托马斯自讨没趣，赶紧制止了这场很可能无休止的对话。
“好的少爷，你说了算。”
画室又重回寂静，只余画笔摩擦过画布的声音，李维知道但这持续不了多久，托马斯耐不住这性子。
“我们的生意可是惹了很多原本就做这行的老人，他们的能量可并不小，就算是议会也不能不顾他们的利益。”
托马斯斜视李维，观察着他的反应，而李维则不确定的看着画师，不知道在这里说是否合适。
“他不是外人，他的工作室一直都是我们独家资助的，大可放心，而且我们要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少爷，如果需要我回避我现在就可以走，你的画停一会没有什么关系。”
画家说完作势要离开，他也不是个说不走就不走的直心肠，他懂得这事得再问一遍才能确定。
托马斯伸出手挽留道，“当然，不需要出去，接着画。”
画家这才继续画作，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不重要的事情？”
“对，不重要的事情，那些个肥皂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家能摆平这件事情。”托马斯面无表情的陈述。
李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但是呢，其他自由贸易城邦的肥皂商我们也能这样做吗？所以，我父亲想在议会上向我介绍那些人，联络联络感情，好为我铺路。”托马斯舒了一口气，那口气舒的十分无奈。
“我觉得这是个好事，这说明你前途大好。”李维随口应和道。
“嘿，确实是，只是太无趣了，跟着那些老头可没什么好事情。”托马斯歪着头，姿势也散了。
不等画家提醒，他又重新提振精神道，“不提了，换个话题，就说你最近搞的那几件大事吧，先是抓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还从韦安那拿了一大笔钱，虽说那点潘托斯金币我们家完全不缺，但是也不至于完全不在意。”
李维一听就知道，正戏来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没人过问，而且看托马斯的态度，这次不能敷衍过去。
“我拿到了一个藏宝图，所以我要去北方寻宝，那笔提前透支的钱是我必须的启动资金，现在的我实在囊中羞涩，真是没办法了。”李维瘫着手说道。
“寻宝？！”托马斯惊疑的复述了一遍。
“寻宝。”李维确定的点头。
“真是寻宝，我还以为是韦安在骗我呢，其实我也曾做过这样不切实际的梦，为此还被骗过零花钱，但那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现在的我可不会。”
“不切实际的梦吗，不，这次不同，我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他是真，值得为此赌一把。”
李维很平静的叙述了不可改变的事情，这让托马斯想起了自己被骗时的经历，本想拉他一把，看起来是无望了。
“看你笃定的样子，真有趣，搞的我也想参与进来了，可惜没这个时间啊。”托马斯笑着说道，他默认了这笔钱和李维以往做的所有事情。
“怎么会，探险队可以延后出发，只要你要来，我随时欢迎，”
李维无比诚挚的欢迎托马斯的加入，有了他那么一切都将好办太多。
托马斯定身想了一会还是微笑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敢违逆我的父亲。”突然，他眼珠一转坏笑道，“维，你想不想知道我父亲知道这些后怎么评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