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清炖排骨
五长老沉吟片刻，斟酌了下用词，这才继续开口：
“伤势是好了，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介于生与死之间。”
这时候二长老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脚上还带着大长老踩出的鞋印。
“什么意思啊？是变成活死人了吗？”
五长老抿着嘴转过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回应道：“确实如此，他生机虽存，却无清醒之兆。”
其他几位长老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
站在一边的七长老思索了片刻，目光瞄向巨人的身躯再次发问。
“对了，那他身上那些黑色纹路是什么？”
五长老顺着七长老的目光望去，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些黑色纹路正是他没死的关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这里面蕴含着一种古怪的气息。”
他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的大长老。
“这个让大长老看吧！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发现。”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大长老。
大长老缓缓走上前。窗户透入的阳光洒落，将他深紫色的道袍映出幽幽冷光。
他伸手探查，修长手指在巨人皮肤上的黑色纹路间游走，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大长老才收回手，沉声道：“嗯，一股很邪恶的气息。”
“而且还探查不出源头……”
众人闻言后，站在角落的六长老忽然上前一步。
六长老看似年轻，眉目间却带着些许沧桑，一袭青蓝色道袍随着步伐轻晃，用玉簪挽起的乌发间垂落几缕青丝。
她走至近前后，带着一丝疑惑的开口：“大长老，那这人会不会是邪道修士搞出来的？”
大长老收回了探查的手掌，深紫色的袖袍无风自动，点了点头。
“嗯，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除了这种结果，确实也没其他解释。”
“那这纹路有什么危险吗？”七长老忍不住凑近。
大长老再次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还不确定，具体要等他醒过来再说。”
七长老转头看一下五长老：“好吧，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五长老沉思片刻，沉吟道：“情况好的话，可能七日之内就会醒来。”
“情况不好的话，可能就……”
他顿了顿。
“可能就不会醒过来了。”
众人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大长老率先开口：“嗯，那就这样吧！”
“五长老，你留下来继续照看他，等他有反应了再告知大家。”
“其他人各忙各的去吧。”
众人应是，开始陆续离开圣医殿。
二长老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那个巨人，小声嘀咕道：“这么大个儿，要是醒了把咱们圣医殿的房顶掀了可怎么办……”
“矮冬瓜！”大长老的声音从殿外飘来。
“还不快走？”
二长老缩了缩脖子，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从青云城出发的两百多辆马车在山路上蜿蜒前行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此起彼伏。
午后的太阳高悬头顶，照耀着这支不断移动的队伍。
“后面有辆车的轮轴又裂了！”后方突然传来将士的呼喊。
整个车队不得不再次停下。
陈锋从车窗望去，只见几个将士正手忙脚乱地维修损坏的车厢。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停车了。
柳清雪递来水囊，陈锋仰头灌了一口。
“唉……都是那些心急的家伙在车上练习符文惹的祸。”
柳明下车后蹲在路边，用树枝在地上划着道道，嘴里小声嘟囔着。
“这样下去，天黑前不知道还能走多远。”
……
损坏的车厢维修完毕之后，车队继续上路。
……
下午行进的山路越来越陡峭，车队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突然，远处传来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是一声马匹的嘶鸣。
“又来了！”李清风从马车上跳下来，赤红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次是赵家那边的车！”
不少人前去观望，原来是一匹拉车的马在下坡时，因为后车厢猛地向右倾斜后，借着惯性向前压在了它的后腿上。
“我的天！”柳玉捂着嘴，看着那匹痛苦挣扎的栗色马儿。
随后急忙和周围的修士一起冲上前，合力挪开了压在马身上的车厢。
那匹栗色马儿痛苦地嘶鸣着，前蹄在地上刨出了几道深痕，鼻孔喷着白气，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小心！”柳玉大喊一声，几名修士迅速按住马身，防止它挣扎时伤到别人。
赵岩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他转身便对着身旁的几个赵家旁系子弟厉声训斥：“你们这群废物！”
“秘技既然控制不好，那还在车上瞎练什么？”
“耽误了行程，是准备想早死吗？”
那几个赵家子弟低着头不敢吭声，其中一个瘦小的青年小声道：“岩哥，我们只是想……”
“想什么想！”赵岩一脚踹在那人腿上。
“就你们这点本事，上了战场也是送死！”
“你们还在车上瞎练个锤子！”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天鹰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赶来，他脸色原本平静，但在看到受伤的马匹后，脸色逐渐涨红。
“怎么回事？”沈天鹰翻身下马，声音低沉。
柳玉连忙上前解释：“沈校尉，这匹马的后腿好像被车厢压断了。”
沈天鹰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马匹的伤势，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他猛地站起身，转向赵岩和一众赵家子弟：“是谁？是谁又搞出来的幺蛾子？”
几个青年互相推搡着，最后那个最瘦小的被推了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校……校尉大人……是我……但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害死所有人吗？”沈天鹰的怒吼在山谷间回荡。
“哼，一辆车出事，整支队伍都要停下！”
“前线的将士们在流血牺牲，我们却在这里浪费时间！”
“都不感到可耻的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且你们知不知道，一匹战马对行军有多重要？啊？”
“说啊！你们知不知道？”
赵家子弟们噤若寒蝉，连赵岩也不敢再出声。
沈天鹰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这是最后一次！去互相告知一下！”
“谁若是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赵岩闻言，脸色铁青，但在沈天鹰凌厉的目光下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时，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旁系子弟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陈锋在人群中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余光瞥见柳清雪正担忧地望着他。
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医修很快赶来了，但马后腿上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尘土。
……
夕阳西沉时，队伍终于停在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上。
一千多人沉默地列队，无奈写在了每个人脸上。
沈天鹰站在最前方的几棵树边，红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今天！”他的声音像炸雷般响起。
“发生了三起车厢损毁的事故！上午一次，下午两次！”
陈锋看见沈校尉额角的青筋暴起，那双铁拳捏得咯咯作响。
“下午那次，还有一匹马受伤了！”沈天鹰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要是接下来这几天，天天像今天这样，我们可能还没到前线，敌人就已经打过来了！”
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柳清雪悄悄捏紧了手指，陈锋发现她的掌心全是冷汗。
“我知道大家都在很努力地练习秘技。”沈天鹰的声音稍微缓和，但眼中的怒火仍未熄灭。
“只有你们都变强了，战争的胜算才更大，这是好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但是！”这声怒吼让几个年轻修士浑身一抖。
“如果这样的好事坏了事，那就不是好事了！”
“我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
训话时间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当沈天鹰终于下令解散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按照昨晚的分组开始搭帐篷！”韩副官高声宣布。
人群闻言，迅速散开。
柳清雪帮忙固定篷布时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见了陈锋的踪影。
她四处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营地边缘的一处小土坡上，看到了陈锋。
月光下，陈锋正蹲在地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捣鼓。
柳清雪走近问道：“陈锋，你怎么在这里偷懒呢？”
陈锋笑着抬起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刮完皮的土豆：“我才没有呢！”
柳清雪歪着头，眉目里满是好奇：“那你在干嘛？”
陈锋侧开身，露出了他面前的锅碗瓢盆：“你看，我在做菜啊。”
柳清雪瞪大了眼睛：“哦豁，你还做菜啊？”
“你会吗？”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有趣的表情。
陈锋闻言，撇了撇嘴：“哼，小看谁呢！”
柳清雪耸了耸肩：“好吧。不过不是有炊事组做饭吗？你还捣鼓个啥？”
陈锋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
“以前那是没机会，现在不有机会了吗？”
“准备露一手给你瞧瞧，让你尝尝鲜！”
“哦？那你准备做什么？”柳清雪凑近了些，好奇地看着他面前准备好的食材。
“嗯，你看着就行。”陈锋神秘地笑了笑，开始忙活起来。
只见他熟练地用两个锅同时操作。
一个锅里倒满水后，放入了切好的土豆块；另一个锅里倒满水后放入了剁好的排骨，接着在排骨那个锅里加入了半包葱姜料酒。
当两个锅都开始冒热气时，他减少柴火调整火候，把土豆锅的火调小，又将另一个锅里的排骨捞出来沥干。
柳清雪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啧啧称奇：“你这手法还挺专业的嘛！”
陈锋笑而不答，将锅洗净后重新上火，倒入油烧热，放入姜粒爆香。
随着“滋滋”的声响，排骨被倒入锅中翻炒，香气顿时四溢。
接着把另一个锅里的土豆块也捞出来沥干后，下入了排骨锅中，随后加入高于食材的水，又加了半包葱姜料酒进去。
“要等小半个时辰。”陈锋擦了擦手，转头对柳清雪说道：“你先去忙别的吧。”
但柳清雪却摇摇头。
“我要看看陈大厨的手艺到底如何。”
等待的过程中，周围的帐篷已经陆续搭好。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大家动作快多了。
陈锋时不时搅动锅里的食材，加入适量的盐调味，最后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当排骨和土豆炖得软烂入味时，陈锋在另一个洗好的锅里热了小半碗油，浇在装有葱花的碗里，再加入半碗酱油，一碗香气扑鼻的蘸料就做好了。
“好香啊！”柳明，柳玉等几个柳家子弟闻香而来，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不已。
“陈师傅还会做菜？太厉害了吧！”柳玉瞪大了眼睛。
李清风带着张猛、李青和柳如霜也循着香味走了过来。
很快，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准备享用这顿特别的晚餐。
“记得蘸这个酱料，那样才好吃。”陈锋热情地招呼着。
柳明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排骨，蘸了酱料咬了一口，又扒了一口米饭，顿时眼睛一亮。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逗得大家直笑。
“陈师傅真是多才多艺，”柳明边吃边问：“这么好吃的菜是谁教你的？”
陈锋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小时候过得清苦，这种菜也是很少吃的。”
“这是……”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
“是我的亲人教我的……”
柳清雪敏锐地察觉到了陈锋的情绪变化，悄悄用手指戳了戳柳明。
柳明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
李清风见状赶紧岔开话题。
“来来来，大家都快来尝尝，这味道真是一绝啊！”
……
在欢声笑语中，众人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这顿特别的晚餐，格外温馨。
明亮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为这即将踏上战场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