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起画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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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赏花识味 2

说来也巧,沈海棠刚刚登门拜访于府,与于夫人在正堂闲谈间,宣德侯府的请帖便送至门前。

沈海棠心中暗喜,觉得真是机缘巧合,于是她带着些许俏皮的笑意说道:“既然是宣德侯府的赏花宴,不知是否有幸能与敏冬小姐同行,去沾沾光呢?”

敏冬性格腼腆,此刻有些无措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实际上,她与沈海棠并不熟悉,昨日突然收到拜帖说想来与她探究香道,让她感到些许意外。

近日虽有几位小姐来访,但也都是普通的闺秀,毕竟敏冬的父亲只是礼部的一个小郎中。

即便敏冬在定香宴上得了头名,也未必能引起那些世家小姐高看一眼!

但沈海棠不同,她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皇帝陛下的亲外甥女,无人不知皇上对太后的敬重。提起沈国公府,或许有人不知国公是谁,但沈七爷却是人人都知,那是太后的亲弟弟!这样一位名门闺秀,怎会想到来拜访她呢?

于夫人见女儿为难,便率先开口,笑着解围道:“我们并非主人家,不能替主人家做主,沈小姐……”

沈海棠自然明白于夫人的为难之处,于是她爽朗地笑道:“无妨,我自会向宣德侯府求一张请帖,只是那日还请敏冬小姐与我同行。”

于夫人觉得这自然是小事一桩,便应允了下来。接下来的一下午,沈海棠都在与敏冬论香调香,旁敲侧击地询问了许多关于时玉容的事情,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与母亲细说。

同时,她对这位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嫂子的人也多了几分好感。

这边常渐青也得知宣德侯府要办牡丹宴,他巴不得自家皇子与玉璮小姐多多交集,脑子一转,拿着拂尘一甩就小跑进书房。

果不其然,赵江亭正拿着宣德侯府送来的浮光调色,桌上的盛夏牡丹此刻只完成了一半,花叶不够吸引人,他就想着是否用浮光能够增添生气。

“殿下画技日渐精益,这牡丹跟真的一样,奴才都能闻见花香了!”常渐青弓着身子站在画桌旁,同时将方才赵江亭试色的纸放在一旁,重新铺上新的。

见赵江亭接着试色没有搭理自己,常渐青早已习惯,继续说道,“说来也巧,殿下今日画牡丹,宣德侯府后日要办牡丹宴,也不知是侯府的牡丹有没有殿下笔下的惊艳呐!”

果不其然,赵江亭的手顿了顿,常渐青见状连忙续上,“宣德侯府虽然在外城,但确实建造的比之江南园林也不逊色,园里的牡丹听说与仙瑶比也不差,奴才闻宣德侯也邀了众友人一齐赴宴,也不知涂林大家会不会去啊!”

涂林,当世画作名者也,喜画花草,为人不羁,两年前横空出世,与宣德侯乃丹青水墨好友,此人画作用色大胆,冲突夺目,赵江亭第一次见是在北河一商人家中。

画作上的用色实在不协调,与赵江亭对色调的理解完全背离,但却夺人心魄,乃大美!

奈何他在北河,无缘得见真人,回京城后也忘了这事,昨日在宫中共赏父皇收藏的涂林牡丹时才想起,又听父皇说,涂林乃宣德侯好友,这才方有引荐念想。

“后日即开宴,贸然登门,不妥!”赵江亭这人,守礼仪守规矩,纵然身为皇子之身,这唐突登门之举,他做不出!

什么就做不出,前些日子去宣德侯府不就挺唐突?常渐青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说出声,以他对自家殿下的了解,只怕殿下认为那是代皇上皇后探望,有皇命在身,也是探访长辈,尽该尽之礼......

但让常渐青放弃,那实在不可能,外人都传他家皇子捻脂弄粉,从娘娘腔传成断袖,更严重的说是跟他这内侍不清不楚!这可得了,万一哪天皇上皇后信了,不得把他解决了!

“说起来,前些日子定香宴闹那么一茬,这次牡丹宴指不定还有人家要看宣德侯府笑话,若是殿下能去,能与涂林大师切磋不说,也能震着些不怀好意的将起流言呐,可惜!“

谗言就是这么进的!常渐青甩了甩自己拂尘,一脸可惜的躬身要退出去,可走到门口时,赵江亭都没抬头唤他,常渐青心中沮丧,只觉没戏可唱了,可稍晚时,赵江亭递给他一帖,只说送予宣德侯,常渐青心中大喜,立刻屁颠儿的赶着马车就去了。

姜榕恰好不在府上,赵江亭帖上只说欣赏宣德侯画作,后日可否来府上拜访。

宣德侯多单纯,立刻回帖答应,并把那日宴请名单与宴中欲行之雅事一股脑的都说给常渐青听,还真有涂林大师!

于是乎,这后日七皇子殿下的牡丹宴算是定下了,我们玉璮呢,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日里,上半日母亲大人不在,光明正大赖在精工榻上歪到午时过后,后半日被姜榕强压着恶补诗词,就害怕那日来的人诗兴大发想说上两句,自家这懒货一出口也不知道能说出什么奇闻异志。

“你给我好好看,要让别人不低瞧,你自己先给我立起来!”姜榕在玉璮渐渐弯下去的背脊上使劲儿拍了下,拍疼了是真的,但没拍醒!

时玉璮两手捧着书,目光迷离的在叶呀,桃呀,枝呀等字上来回打转,“不都来的是自己人吗?想来也不会笑话为难我,临阵磨枪反倒没了意思!”

“自己人面前就能丢脸?赶紧背!”

“儿时背过了,平日里不用而已!”她是懒,不是傻,母亲总拿她跟四哥比,她比不过二哥,可也比四哥强些。

“真背过了?”姜榕半信半疑的拿过书,考了几句,时玉璮还真就都答上来了,姜榕不能说满意,起码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看来家学没白办。”

“是啊,娘银子使对了。”

时玉璮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迷离,烛光下看,还真有几番江南女子的柔美。

姜榕发现自己好像好些年不曾这般陪着自己闺女了,只除了定亲后压着她学刺绣那些时日。

玉璮出生后,姜家在京城的生意也开始有了规模,宣德侯府那时名声不好,她拼着一口气,几年内将半个京城的商事都纳管,因此,时文谨和时玉璮,她都是丢在府里,交给宣德侯,老侯爷、老夫人管,后面办了家学,又丢给先生管。

这俩人愣是被宣德侯为首的一拨人惯大了,一个养成了野猴子,一个养成了懒娘子!

你觉得我们侯夫人会忏悔?不,侯夫人也是自己搁后院跟着丫鬟长大的,怎么不见成了这俩一般的歹笋?

“既然书都能背过,以后就别犯懒,小时候懒不说你,以后再这么犯懒,我找女戒堂的先生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你!”

“哦~”

“哦什么,赶紧梳洗,明日还有的忙呢!”

姜榕唤来夏莲为玉璮梳洗,一阵折腾后,她又赖在精工塌上,拿着山河志,继续翻看。

“小姐不是都看完了?怎的又拿起读来了!”秋霜对这本书可是记忆深刻,若没记错,自家小姐这这也读了有三次有余了!

“都说西南多毒障,这本书人笔下,却是山峦叠翠,溪流潺潺,清澈见底,飞瀑流泉,蔚为壮观。”

“小姐想去?”

时玉璮摇头,“你家小姐我,有那么勤快吗?”书上看看就得了!

秋霜失笑,也是,去庄子上都嫌远,下一趟江南去半条命的人,若真跑到黔西南去,那才吓人!

夜深了,玉璮昏昏欲睡,也不知是有预感还是怎么的,赵江亭的身影莫名其妙窜入她脑中,吓的她一个激灵!

“小姐怎么了?可是梦魇了?”秋霜上前拍了拍玉璮的背,“还是回床上睡吧,这塌再舒服,也不是正经过夜的地方!”

玉璮抿着嘴,只觉晦气,沉着脸让秋霜扶上床,好在接下来一夜好眠,第二日就抛之脑后,无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