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机关造物
“机关造物？”明台轻咦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满院的仆役，随即一股荒诞之感油然而生。
随着人族脱离蒙昧以来，道法神通就在不断进步着，各种奇思妙想在不断辈出的天才手中变为了现实，可是随着人们孜孜不倦地求索着，不断地创造出新的道法神通，创新理念的分歧再也不可避免。
一部分先驱认为，道法神通的未来就应该追求更为强大的破坏力，创新的目的应该是让“强者更强”才对，因为顶尖的武力才是确保人族强盛不衰的根本。
他们的观念没有错，人族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种族而已，远远谈不上无敌于天下的地步，更不要说在未知的混沌中还藏着许多更为危险的神秘之地。
一个种族如果想要不被奴役乃至灭亡，就必须要拥有足够强横的武力，这是这个世界中公认的法则，弱肉强食永远适用于任何地方。
而另一部分人也认为，一味地追求强大会导致人族朝着凶兽的方向不可逆转地进化，过分依赖武力会使人失去思考和创造的能力，而失去这些人族赖以生存的天赋，最终的结果就是人族沦为只知道杀戮的低等族群，或者，永远消散在历史之中。
所以，他们认为创造的目的应该是让普通人过得更好，他们为弱小的族人创造优渥的条件，弱小族人努力修炼变为强者之后，继续守护新一代的族人，如此往复循环，人族的实力也会逐渐增强。
从结果看来，当时这一场自人族最顶尖的天才之间而起的分歧最终还是提倡“武力至上”的一方获得了胜利，因为现如今道法神通的威力实在远非往昔可比，修真者中大能之间的战斗余波甚至能摧毁一个世界，道法神通威力之强横可见一般。
不过，发展武力带来的并非只是越来越大的破坏，人族的地位随着族内强者的增多也水涨船高，远非往日可比。
不过提倡“创造是为了守护”的一方虽然失败了，但不代表他们就永远消散在历史一种，相反，由当时人族最为顶尖的天才创新的道法神通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为人族默默做着贡献。
但是他们终究是失败的一方，而失败的一方追究会被世人慢慢遗忘，成王败寇不是说说而已。
随着当初的天才逐渐凋零，这一派终究是走上了下坡路，后继无人对于先贤来说是一种悲哀，而对于一个流派来说，则是灭顶之灾。
没有了天才的守护一派无法再跟上时代的标签，他们的道法神通也逐渐被人们所淘汰，时至今日，已近乎灭绝。
令明心惊讶的地方就在这里，他想不到居然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机关造物之术，而且从这些看起来与真人无疑的仆人可以看出，现在的机关造物之术恐怕已经步入巅峰之境了，如果再进一步，那就不是造物，恐怕就是创造生灵了…
明心虽然不愿修道，但是在师兄们和师父的耳濡目染之下，仍然是知道不少秘辛的。
“姑娘…您是守护一派的传人？”明心斟酌着用词，用上了尊称，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其罕见的，虽然他的性格散漫，随遇而安，他不会自恃身份而凌辱他人，但是同样的，这样的他对这个世上的人和事物也会缺少一份相对的敬意。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明事理，至少，他对于守护一派的作为就很是敬佩，作为失败的一方仍然不遗余力地为人类的未来奋斗着，这是明心敬佩他的理由。
而就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他收敛起散漫的性子，郑重对待疑似守护一派传人的小清了。
“嗯…不是。真正的传人是我家小姐，我只是一个丫鬟，跟在小姐身边久了学了一点点东西而已。”少女坦然道，丝毫不认为这是门派秘辛，无不可告人之事，或许这便是守护一派无私的证明。
“你家小姐…”明心神色诡异，觉得她口中的“小姐”与明台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匣一到打开就很难关上，更何况是两个年纪相仿身份地位也同样不差的少男少女。
“该我了该我了，你和先前那个和尚什么关系啊？”小清红着脸有些心虚地问道，似乎一提起明台她就会脸红不止。
“他是我师兄，一个见色忘友，混蛋得很的王八蛋！”看着又有犯花痴趋势的少女，明心决定狠狠损明台一番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你…你胡说！他明明…”少女听到明心诋毁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人儿，哪里还忍得住，横着脖子与明心争辩起来，这让原本就她原本就红润的脸庞更加红了。
只是顾忌着明心与明台之间师兄弟的关系才没有当场翻脸，不过随即她的声音又弱了下来，少女的心思哪能拿到太阳底下说？
“说啊，他明明什么？我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秉性早就熟透了，莫非我这个师兄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说说看，小僧洗耳恭听。”明心也不是个好人，看着少女发了窘，仍然在言语上相逼着。
“哼！”小清毕竟是女孩，虽然不是一般的少女，但是也逃不过女孩“说不过就不说”的怪圈。
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把脸别向一边表示自己很生气。
虽然二人才算相识，不过他们间的言语却仿佛相识许久的老友的问候打趣一般，这种感觉让小清觉得极为怪异，但是并不排斥。
看着似乎生气的小清，明心挠了挠头，怎么哄女孩子他从来没学过，也没见过师父和师兄们做过类似的事，因此，此时的他是在一筹莫展。
二人沉默之际，还是一直被明心遗忘的小紫为他解了围。
小紫挣开明心牵着她的手，欢快地跑到小清身前拉着她的手使劲的摇晃着，用着软糯的童音喊道：“姐姐～”
小清也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先前一门心思全都系在明台身上，现在终于得了清净，之间面上红润悄悄褪去的小清蹲了下来，向腻声喊着“姐姐”的小紫皱了皱鼻子，而后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小紫的额头，“好漂亮的小姑娘！”
“姐姐也很漂亮！”古灵精怪的小紫马屁奉上。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待会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还是女孩子好，香香的软软的，不像臭男生只会拿话来欺负女孩子。”小清捏着小紫的脸露出甜甜的笑容，嘴上却毫不留情，狠狠地损着明心。
明心无奈，只得翻了翻白眼，这能咋办嘛？
不过小丫头还是很给力的，“我叫小紫，小是大小的小，紫是彩虹上紫色的紫。姐姐说得不对哦，明心哥哥人很好的，可疼小紫啦！”
“是是是，你明心哥哥最好了，这么小就知道帮别人说话了。”宠溺的刮了下小紫的琼鼻，小清斜着大眼睛看了眼明心，“你叫明心？”
明心赶紧点头，这时候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家伙得好。
“那走吧，我们也算认识了，进入喝杯茶吧，不然别人会说我守护一派不懂礼数的。”小清的声音冷清起来，似乎随口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明心很想拒绝，但是看见在她手中宛若人质的小紫之后，只得长叹一声，随便拱了拱手算是认命了。他认定了自己是逃不过这顿刁难的时候，只得暗暗责怪自己嘴欠，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力终遭祸患，现在他只寄希望于明台能赶紧办完他的破事前来救驾。
见明心还算识相，小清终于满意地清哼一声，而后脸上的冷漠迅速消解，她俯身对小紫温柔地说道：“姐姐马上给小紫做好吃的。”而当她直起身子之后，脸色又变为冷漠了，至少在明心的视线中是这样的，至于她是否能做到一张脸两幅表情，这就不是明心所能知道的了。
想比起明心的煎熬，另一边的明台就显得惬意许多了。
此时的他面前不仅有着上好的茶水，美味的斋饭，甚至还有个美丽程度更甚于小清的姑娘在一旁作陪。
此时的明台似乎褪去了平日的放荡不羁，换上了一副儒雅的面孔，谈吐之间甚是优雅，如果不是光溜溜的头甚是辣目，任谁也要夸一声“真是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淡然，这些人中肯定是不包含明心的，明心至多会给他一个“衣冠禽兽”的称呼，而后斜着眼睛看他，脸上会写满了不屑和鄙视。
大家都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你是啥样我能不知道？装什么装，这是某次明台在明心面前摆出一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样子之后收到的评价，所以在此之后，明台在明心面前就一直是一个糙汉子的样子。
或许别人不会觉得明台是一个抠脚闻手的粗糙汉子的，但是明心就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他觉得明台是跟自己一样的，而他自己就是一个那样的粗糙汉子。
再是相谈甚欢的宴席也总有散去的时候。
明台一口饮尽面前杯中的茶水，对着身旁的佳人笑道：“该走了，再不走，我那个长不大的师弟该埋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