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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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徐家兄弟

明心不断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加着热水,水很烫,但是木桶里的两个人却毫无感觉,甚至还在说说笑笑,互相泼着水。

明心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很生气,他准备烧一桶开水倒进去,看看这两头死猪到底怕不怕开水烫。

徐长风、徐长林到底还是进了木屋,虽然被他们自己折腾了满身的伤口,但是他们还是快乐的。

不过明心觉得自己不快乐了,因为二人一进木屋,明心就闻到了股酸酸的味道,就像是隔夜馊掉的粥一样,在酒灵小绯捏着鼻子说了一句“臭臭”后,二人被弄了个大红脸,大概也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了,他们不好意思地向明心提出了想要洗澡的要求,明心果断应允了,并且非常热心地帮他们烧水。

徐家兄弟二人看着木桶中的水逐渐由清澈变得浑浊,不由得有些尴尬,似乎自己二人是有一段日子没有洗澡了,好像是从弟弟生病开始吧?在那之前,自己二人虽然穷,但是人还是干净的。

一顿热水澡洗的很舒服,就是水热了点,其他都很好,洗澡水中似乎还加了一些药材,洗过之后身上的伤口凉凉的,自己的精神似乎也变得好了起来。

明心到底还是没有用开水烫他两,因为等明心水烧开了之后,二人已经换好了衣服。

衣服是明心明台的备用衣服,徐长风穿着明台的僧袍,十分合适,他本就是个俊俏的少年郎,一身灰色僧袍更是僧袍将他衬托得出尘不凡。除了额头上依旧有数道口子,只要剃了个光头,出去之后没人会怀疑他是正经的佛门弟子。

而徐长林穿着明心的衣服则显得不是那么和体,因为长期患病,徐长林的身子十分的瘦弱,僧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十分难看,或许他应该穿一身青衫,作一个书生打扮应该更符合他的气质。

换好衣服的二人看着明心手上提着的冒着热气的木桶,似乎明白了洗澡水温度过高的原因。他们决定不理睬明心不爽的脸,二人重重施了一礼:“多谢小明兄款待,我兄弟二人不胜感激。”

明台快要抓狂了,把装水的木桶重重丢在一旁咆哮道:“够了,我叫明心不叫小明!你们不要再叫我小明了!该死的明台!”

因为明台欠欠地称呼两兄弟为“大徐”“小徐”,所以二人也自动地将明心降格为“小明”了。看着抓狂的明心,二人哈哈大笑,因为在这不长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弄清楚了明心二人的性格:随心所欲,不拘一格。只要自己真诚对待他们,那么他们也会真诚对待自己,丝毫不因身份地位的差别而有所改变,因此,除了感激之外,徐家兄弟二人心中还多了一种被人信任的幸福感。

明台循声而来,看着抓狂的明心笑着说:“我说小明同学,这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应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叫小明又如何?我叫大明又如何?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还不醒悟吗?”满脸的严肃,只是语气听着直让人想抽他的脸。

明心不想理会明台,甚至想把装着开水的木桶丢在他脸上,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看着明心的动作,明台绷不住了,拦住了满脸不高兴的明心:“师弟,是师兄我错了,是的,我错了。”

明心斜了眼明台,发出轻蔑的一声“哼”,而后向房间外走去,话说小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会不会出问题?明心想着这个问题,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台耸耸肩,表示无奈,而后看了看二人身上的伤口,点了点头,“你们身上的伤口已经清洗干净了,可以上药了,小徐的病也刚好顺便看看。”

徐长林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他不太相信明台有办法只好自己的病,即便他是法师,是修炼者。他不想让众人因为自己的病而失去欢颜笑语,他很喜欢这样轻松的氛围,喜欢这两个不着调的光头,虽然从相识到相熟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可是他俩给自己的感觉却如同老友一般亲切。

以前兄长说过,这世上总会有让你总看不顺眼的人,比如镇上张大户的儿子,所以哥哥经常揍他;也总会有让你一见如故的人,比如眼前的这个光头和刚才离开的光头。或许,是自己命中注定有这一段友谊吧!哪怕自己最终不治身亡,也应该是满意地离世才对。

人其实是一种很敏感而警惕的生物,大多数人除了相信自己之外,总是对他人报以怀疑的目光。所以人与人之间是有隔阂的,亲密无间这个词不过是人们对美好感情的憧憬而已。虽然很难做到彼此亲密无间,但是打破隔阂,拉近彼此间距离,还是有很多种方法的。

少年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比如理想,比如美食,如果不是因为在徐长林面前的是两个和尚的话,他甚至还想跟这两个新认识的朋友讨论一下哪家的小姑娘长得最俊,哪家的小姐女红最好。

早熟的少年除了懂事之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猥琐也是极其自然的。

明心看着眼前这个精神不错,满嘴巴“李家小娘子”“张家姑娘”的小伙子,实在是不能将他和那个躺在草窝子上满脸痛苦的少年联系起来。

一定是错觉,明心这样安慰自己。

明台倒是很看得开,一边为二人上着药,一边应和着,甚至时不时赞同或者批评徐长林的审美观点。

上完药,看着额头缠绕着一圈纱布的徐长风,明台突然觉得这样的徐长风看起来呆呆的,有些像自己记忆深处的某种人。

明台有些欣喜,这突然出现的熟悉感证明了自己并没有忘记过去,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笑了笑,明台冲着满脸疑惑的徐长林喊道:“看什么看,伸手过来!”

徐长林小心地伸出左手,紧张地盯着满脸不怀好意的明台——在他看来,明台的笑容坏坏的。

在徐长林的左手手腕处随便摸了摸,按了几下,又要求他换一只手。在徐长林的右手上也如此操作后,明台陷入了思考。

明心挑着眉毛,对一脸紧张的兄弟俩说道:“小徐,你上当了,我师兄哪里会什么医术,他这是趁机摸你呢!悄悄告诉你,我师兄他,可不是一般人…”说罢,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徐长林到底是不如自己的兄长稳重,听到明心的话,他心中“咯噔”一下,觉得有些糟糕,自己也从未见过通过摸人手臂就能感知病情的医生或者药师,或许,难道…真如明心所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恶寒不已。

徐长风笑着看着这一切,明心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虽然不知道明台看病原理是什么,但是他相信这个比自己略小的少年,他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一定有着一颗坚定而热忱的心。

明台从思考中清醒过来,表情有些凝重,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蛊”。

徐长林气血虚浮,精神萎靡不振,但是自身却没有先天性的疾病,也没有后天性的创伤,那就只能是被寄生了。

明台为徐长林诊脉时发现,他的气血每在体内流转一周就会稍微微弱一丝,而明台将自己的一丝精神力附着在手指上,随着手指的按压,精神力渗入其经脉,随着他体内的气血运转着,最终他发现,正是在流经心脏时,徐长林的气血被偷偷吞噬了一丝。

如果将他的气血比做在河道中流淌的河水,那么在心脏这个河流汇集、分叉的中枢处,就像是出现了一个漩涡不停地盗取着河水。

虽然每次都只是盗取一点点气血,但是徐长林连最基础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气血生成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流失的速度,经年日久,就成了这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不仅自己受罪,还拖累了他的哥哥。

看来,下蛊的人一定十分了解这两兄弟,之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之深厚那个人是了解的。是熟人作案无疑了。只是蛊明明是南疆巫术的一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南疆与中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吗?得小心些了,看来这世间将起风云啊,不知道明心这一趟入世时是好是坏啊。

明台甩了甩头,将心中的诸多疑惑压下,当下要做的,是治好徐长林,将他体内的蛊取出来,对于这家伙,他还是有着不小的好感的。

明台正了正色,看了眼惊疑不定的徐长林,诧异地道:“你的病因我已经找到了,你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干什么?”

明心、徐长风哈哈大笑,徐长林苦着脸道:“刚才…刚才您在我手上乱摸了几下就陷入了思考,我从来没有见过您这种看病的方式,所以有些疑惑,而小明兄则隐晦地告诉我说您喜欢…喜欢男的!我…我差点信以为真…”

明台鼻子都快气歪了,自己辛辛苦苦为这小子看病,感情他在心中这样编排老子?明台看了眼偷笑的明心,怒火中烧,恶狠狠地对徐长林说道:“是啊,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着吧,告诉你,你的病因我已经找到了,等会我要把你脱光了再给你治病,你自己选择吧!免得到时候又说我图谋不轨!”

徐长风听得面带喜色,他看都没看自己弟弟那张如同苦瓜般的脸一眼,对着明台行了大礼:“还请明台兄弟施展妙手救救长林,大恩大德,长风必不敢忘!”

看见兄长拜倒在地,徐长林也跟着拜倒,看着两个磕头虫,明心无奈地耸耸肩,并给了明台一个“加油,看你表演”的眼神。

明台板着脸瞅着嘻嘻哈哈的明心,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跟他切磋切磋了。而后一丝诡异的笑容挂在了他的脸上,看得明心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