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浪底翻出金沙来
“那好，”李意卿点点头，“现在我准备离开此地。祝好，告辞，不送了。”
王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李哥，李哥！别走啊！”他死死拉着李意卿的袖子，“李哥！就是不为小弟考虑，你也要为自己考虑啊李哥！”
李意卿面无表情：“我有什么可考虑的，这又不是文会，一无美酒二无佳肴，我有什么可留在这里的？”
这就是没事找事儿了。大家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家参加聚会是冲着吃喝去的？所以王川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李哥这心情不好，只好笑道：“李哥这说的就不像话了，我看李哥就还缺一样东西，刚好能在这栖凤会上找到。”
李意卿继续面无表情：“你说。”
“君云：‘视吾家中寡有者’，然君屋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冲下陈。君家所寡有者，窃以为义耳!”
王川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古文，再加上他并不如常人所想那般是个胖子，而是个约莫十七八的少年，所以看起来还真有点书生文气。可惜李意卿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所以脸色反而越来越黑。
“然而李哥你家里珍宝堆积如山，狗马多如蝼蚁，仁义上见于天，所以还差的东西就应当是美人了……”
李意卿手边没有扇子，便“唰”一下拽下宝剑来，大有蠢蠢欲抽之势。只不过碍于如今正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太过放肆坏了越国公府的名声——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名声。
然而王川似乎进入了状态，他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若不是听他话语，还道他是在背诵经典呢。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李哥你的风采无人不知，你的君子之风也无人不晓，然而身边却没有红颜知己相伴，实在是一件憾事。这栖凤之会，栖凤栖凤，便是那鸾鸟凤凰择木而栖之会。李哥你若是现在离去，白瞎了你这凤栖梧桐木不说，也得让多少凤凰寤寐思服啊。”
他半文不白啰哩巴嗦又歪曲经典，最后只化为了一句话：“所以李哥你应该展露风采，让美人充下陈，醉卧美人膝，醒……额，这个……反正就是这样……”
李意卿眼睛一眯：“说完了？”
“说……说完了……”王川这时才看到李意卿手中的宝剑，脸色不禁一白。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当场挨抽。李意卿冷哼一声，便将宝剑挂回了腰间，同时冷哼一声：“萱儿，我们走。”
“别啊李哥……”眼见他真的要走，王川这时候也不再装模作样。他一下跑到李意卿身边拽住他：“哥，你是我亲哥！帮我这个忙吧！”
“你是又看上谁家姑娘了？”李意卿低声问道。
王川这人虽然是京中纨绔，不过为人并不算坏。他不爱宝马香车，不喜奇珍异宝，单单只爱美人；但要说爱美人这一事，他也与众不同：他不喜摘花，无论家花野花于他而言都一样，反而更爱那些望而不得的水中芙蓉。
就如上一次那月棠姑娘，那是名满京都的花魁，光是见上一面歌舞一曲就要黄金千两，而且还要有让她心动的诗词文章才行。偏偏他就喜欢这样。
所以李意卿很轻易就能猜到，这混蛋多半是又有目标了，这才让他帮忙。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说到这事，王川反而开始忸怩起来了。
“到底是谁？”李意卿见他吞吞吐吐，心里不禁更加不喜。
“是……”王川左右看了看，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晚的……那一位……”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嘿……嘿嘿……”
其实李意卿早都猜到了。这“栖凤之会”的名字，若是没有其它玄机，自然就是招婿了。而京都之中敢称为凤凰的，除了皇家一般也没有别人了。所以两相结合，答案呼之欲出。
而李意卿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这位凤凰到底是谁了。据说三公主、七公主和八公主都已经到了适婚之年而未有驸马，所以都有可能；而能弄出这么大声势的，那就……好吧李意卿却还不知道这方面的情报，所以无从判断。
不过让李意卿意外的是，连王川也不知道。
“所以说你就是连自己想看谁都不知道？”李意卿鄙视道。
“这个……”王川挠了挠头，他倒不是不想了解，而是没法了解。这其中的消息粗看来很容易得到，几乎京都所有敢来的人都来了——没错，敢来就能来，连乞儿都可以，只是他们走的就是另一条路进去；但是一旦你想打探得深入一些，那就会发现什么也打探不到。
李意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总感觉今天的水有点深。
栖凤之会是酉时开始，如今时间已经不多，想李意卿王川这样还在门口徘徊的人很少，大多都已经在侍女的指引下朝着内部走去。
本来李意卿是真的打算离开的，只是现在遇到王川，今晚这一遭就非走不可了。
顺着走廊楼梯进去，参加此会的人不但在走进京华楼内部，也在逐渐走到楼的高层，这是专为权贵巨贾大家族大门派准备的路线。而这时李意卿才知道走这条路是有偿的。具体多少不知道，但是看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带丫鬟就知道不是随便的数字。
而相对的，那些平民百姓走的就是那条在楼底的路了。但是想来那条路也应该不会雕梁画栋、灯火通明。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原本的明亮一黯，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此楼中心竟然有一个极大的广场！这里是楼中，有一个露台，只是未曾将广场完全挡住，而是如蛛网一般由长长的走廊和节点处的小站台构成，这般工艺简直是巧夺天工。
众人如今就在这露台之上。往下看去，占地极大的广场似乎就如掌中观物般清晰。只是平时空旷的场地如今乌泱泱站满了人，那些便是走进楼中的平民百姓。
这般看去，真有一种芸芸众生皆在脚下的的感觉。李意卿顿时就知道这入场费果然有所道理，光是贩卖这一感觉便足够。
他左右一看，发现如今在场中的大半都是青年男子。莫说妙龄少女，便是女性也不占多大比例。明明在入场时有不少来着。
原来这不是大型相亲现场，而是非诚勿扰啊。李意卿恍然大悟。
呆站了一会儿，似乎这场中央的高台还没有准备好，没有任何动静。李意卿决定先随意走走逛逛再说。
“李哥，你不会偷偷跑掉吧？”
李意卿斜了他一眼：“我要走还用骗你来这儿？”
虽然他心里真有这种想法，但现在他可是自矜的人，不能做这么掉价的事。
总而言之，他让王川寻了位置等候，自己便四处漫步起来。也还好这露台足够大，现在虽不至于空旷，却也不会拥挤。
老实说这露台的修建方式真是一点也不物理……好吧不说这个。其实单看露台上的这些亭台楼阁，只能说中规中矩，若是放在水面之上，那就毫无出彩之处了。
不过当它由水面提升到数十米高的空中时，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股凌然大气的气势。再配上精雕细琢的壁画、檐角、兽头、镌文，堪称一处绝妙的美景奇观。
还记得刚刚开始接触这些东西时，李意卿总会仔细地阅读上面的文字，观摩那些壁画，想着可能从中学到不为人知的武功秘籍——真是有点孩子般的天真。只是后来他就不看了。倒不是说他完全绝了这念头，只是看着看着忽然看到自己作（抄）的诗词总会让人有点……害羞是吧？
不信就看看：雕栏玉砌应犹在。你看看是不是这样？还有这一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简直是啊……
等等，刚刚那玩意自己写过？
李意卿觉得自己悚然一惊，颇有种非了一辈子突然白了一回的感觉。他再次回到刚刚看过的这面壁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然而壁画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句他已经写出来的诗。
他想了想，在脑海中回想了一句话。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棺中人。”
果不其然。
“这玩意真有意思呵！”他乐呵呵地玩着，觉得今晚上也不虚此行嘛。
又玩了一会儿，等到那份新鲜感过去了，李意卿便摇着头离开不再停留。这玩意说来好玩，但是对他而言却没有太多意义。不如去别处看看有没有其它宝物，毕竟这种能回响心里话的宝物必然不会普通，既然这张壁画上藏有这么一件，别处可能也有。
再一次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当把一条走廊上的所有壁画以及镌刻的小字看完之后，他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技能。
[获得技能：拔山式，等级：三级（绿），系统评价：适用于不入流境界，简单朴实的招式，但意韵深远值得一探。呵，瞎猫也能碰到死耗子！]
真的有好东西！
功法和招式不同。功法是很难得的，一出就是精品，所以李意卿可以拿九级的绿色功法当标配。然而招式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它有一个比绿色低等的白色等级。
比如他曾经推演出的“扑街拳”（系统命名）最后就勉强只得了个白品一级的评价。即便这几天来开始修行，他们拿给他的也就白品八九级的招式——都是拿来看看适不适合，毕竟以后都要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