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裳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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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私交郡王意图明

犹然记得拓跋承旭曾在耳边悄悄告诉自己,其实,大多的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子,定是自己以前在刘定宇面前表现得太霸道,太骄横了,才会让薛环的温柔,撞进刘定宇的心里。

从今日之事来看,刘定宇总归是先来和自己洞房,趁自己睡熟才离去的,由此证明,他忌惮自己身份,既如此,自己就以公主之尊拿捏好分寸,在刘定宇无法拒绝自己的同时,慢慢让他对自己改观,让他发现,其实自己也有温柔可人的一面,从而也喜欢上自己。

安悦这样想着也就好受多了,心里清楚拓跋承旭说自己性格需要改变是为自己着想,自己确实该好好想想如何与府中众人相处,在外人面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在刘定宇面前是温婉可人的贤妻。

清晨,薛环早早的起床梳妆,刘定宇问她为何不多睡一会儿,她告诉他说:“公主若醒来没瞧见你,定是知道你来我这儿了,恐她对你有怨气,我只有将姿态放低些,才能消消她的怒气,以免她向陛下说你的不是,影响你的仕途。”

刘定宇也索性起身,在妆台前,帮她描起眉来。“环儿真是为我费心了,公主娇蛮,你怕是要受委屈了。”

看着镜子里两人画眉举案的模样,薛环深觉哪怕身为妾室,自己亦是幸福无比。“定宇,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所以,你只管好好在前朝效力,家里的事你无需操心,纵使公主刁难于我你也不必担心,我应付得来。”

刘定宇倾身在她脸上一吻。“我知道我的环儿聪慧过人,一般的事情难不倒你。”

“好了。”薛环娇羞的摸了摸脸。“你快过去公主那边吧,一会儿我也好过去敬茶。”

刘定宇放下黛笔。“你不用着急,慢些去也不打紧。”

薛环心里不舍,嘴上却道:“嗯,你快去吧,若让公主等着就不好了。”

刘定宇这才离开,等他到了安悦的房间,安悦已经梳妆完毕,刘定宇见她脸色并无怒意,就到她身旁坐下,说:“公主,也不知你早膳喜欢吃些什么,我便让厨房做了清粥点心,一会儿环儿来奉完茶,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好。”安悦微笑着回道,顿了顿又说:“定宇,你我已是夫妻,以后,你就别再叫我公主了可好?”

本以为昨晚弃她而去她定会恼怒,刘定宇没想到她说话居然温和,倒有些不适应了,但还是回答说:“你说的是,安悦。”

安悦明白,要他真正爱上自己,过程或许会很漫长,而今能让他唤自己一声安悦,已是好的开端,便找一些他感兴趣的话题。“对了,我把靖州进贡的狼毫带了出来,我平日也不爱诗词,你文章写得多,我让桑儿去给你拿来。”

刘定宇眼睛一亮。“这靖州狼毫笔下不断墨,是用黄鼠狼尾巴尖那一小缕红毛所制,听说每年进贡不过十余支,都被陛下赏给翰林院的院士了。”

知自己找对了话题,安悦急忙对桑儿说:“桑儿,快去将狼毫拿来。”

音落,桑儿就赶紧走到安悦的妆台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狼毫拿上呈给刘定宇。

刘定宇打开盒子,两只狼毫笔笔直的躺在里面,他细细端量,不禁赞叹。“笔身微黄,笔尖鲜红,这是狼毫中的极品啊。”

见他毫无掩饰的喜欢,安悦很是开心,两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却都心照不宣不提昨晚之事,直到薛环身穿一身墨绿衣衫施施然走来。

她为妾室,只要永远是这个身份,这一辈子,她都不能穿大红色的衣服,所以,她选了一件可以称托红色的墨绿衣裙来,也是变相的向安悦示弱。

走到两人身前跪下,她的侍女许珍将茶水端到她的身旁,她先将一杯茶奉于刘定宇,刘定宇喝过之后,她才说:“妾身入得刘府,必将谨守本分,为刘氏开枝散叶。”

大多娶妾都是为了家族添丁兴茂,薛环这番话表明了刘定宇并非好色,让人听了无可指摘,十分妥帖。

随后,她又将茶水毕恭毕敬的奉到安悦面前,安悦虽心里不好受,却没有任何恼色,接过茶水喝下后,礼节性的说了一句。“好生侍奉家主。”

薛环随即答道:“妾身谨记主母训导。”

姿态确实放得很低,可安悦听来却不是那么舒服,自己明明语气温和,为何在她口中却成了训导?偏偏又觉得没有错处。

见礼数已毕,刘定宇便说:“也该到早膳的时候了,走吧。”

薛环起身,自觉的退到他们身后,然后才跟着他们到堂屋用膳,自然,妾室不能与家主和主母同桌,奈何刘定宇喜欢她呢。“环儿坐下一起吃罢。”

薛环看了看安悦,安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本来自己就打算尽量温婉,不然刘定宇如何对自己改观?可是她这样的眼神,好像自己在为难她似的,但自己明明什么表示都没有,于是只好强忍着不悦,说道:“你也一起吃吧。”

餐桌上几人都不说话,安悦觉得只一餐饭就好心累,若长久下去,不知自己怎么忍受得了,也就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喝了点清粥,就先离开了。

她一走,刘定宇就将桌上的糕点夹给薛环,两人一来二去相互添菜,好不甜蜜。

刘定宇大婚朝廷给了三日假期,第二天,他一个人早早就出了门,却是去了二皇子祝北辰的城郊别院。

这座别院地处偏僻,占地也不大,装潢更是不起眼,很难让人想象是燕国皇子的宅邸,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商人住在这儿呢,当然,这也是祝北辰为了掩人耳目,好方便与朝堂中的官员私交。

刘定宇轻车熟路来到祝北辰的书房,见他正在写着什么也就没有打扰,自顾倒了茶水坐到一旁等待,由此可见,平日里两人交往甚密。

祝北辰写好密信,封好蜡后,传来自己的心腹郭达。“务必将这封信亲自交到平东郡王手中。”

“是,殿下。”郭达领命离开,祝北辰这才招呼起刘定宇来。“久等了吧。”

“殿下,没想到您的皇叔都被你拉拢了,真是好手段哪。”刘定宇有几分戏谑。

祝北辰坐到他旁边。“我这个小皇叔可不是我拉拢的,是他自己主动联络的我。”

刘定宇露出疑惑的眼神,祝北辰笑了笑。“其实,也算宫闱之事,你自然不知其中牵扯,当年,先帝驾崩,最疼的就是我小皇叔这个幼子,临终前千叮万嘱我父皇要让他留在京都,免得他去其它地方受苦,我父皇也已答应,没想到先帝刚过世没几日,皇后就让父皇将皇叔迁往平东荒凉之地,说是若有他在,父皇必将皇位不稳,我父皇也觉皇叔备受圣宠,先帝在京都必是给他备了足够的后盾,说不定连京都防卫都暗中为皇叔调遣,为防皇叔有篡权的机会,将他调离京都是最好的选择。”说时尽是无奈的神情。“当年的皇叔也不过十四五岁,一个半大孩子被迫离京,定然凄凉,而父皇明明答应留他在京都,若非皇后从中撺掇,父皇怎会出尔反尔,令他年少便背井离乡。”

“所以,祝北冥被立为太子,他岂会甘心让皇后的儿子日后继承大燕帝位。”刘定宇了然。“因此,他找到您,愿扶持您登上大位,是为报当年皇后在陛下面前的进言使他不得不远离京都之仇?”

祝北辰颔首。“平东郡偏远贫瘠,又如何能与京都的富贵荣华相比,他一个身娇肉贵的皇子去到平东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也不怪他会记恨皇后了。”

“不过,近年来我听说平东郡已相当富庶,想来您的皇叔也是因为不甘在贫瘠之地颓废,所以励精图治,将一个以捕鱼为生的地方发展成了如今的平东城,而他这个郡王也是实至名归了。”刘定宇脸上表露出敬佩之情。

“平东本是一个临海如渔村一样的地方,我皇叔去到平东之后,鼓励开垦荒田,甚至承诺,只要谁开垦的荒地那块田地就属于谁,还着人修建平东城,挖通一条运河,使得来往商贸也逐渐多了起来,人口也从以前的四万多户涨至九万两千户,而他仅用了十数年的时间。”祝北辰也难掩敬仰的神情。“不得不说,我小皇叔确实能力非凡,如今的平东郡不仅富饶,且军队精良,有着八千水军和一万四千名弓弩兵及步兵。”

刘定宇讶然。“如此说来,您的这位皇叔实乃一名治国良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当初由他做了皇帝,或许就不会发生越国进犯之战了。”

“莫说你,我都曾这样想过。”祝北辰语气颇为严肃。“虽说皇叔现在只有两万余名兵士,但平东郡毕竟只有那么大块儿地,他能发展到今天,实属他的本事了。”

“殿下,如您所说,您皇叔定然是谋略过人之辈,您与他相交无异于与虎谋皮。”刘定宇不由担心。“那他扶持您成为燕国君主有没有什么条件?比如他想要什么地方,又比如他想要什么权力?”

“他初初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这些问题,可能他看出我的顾虑,所以,他后来在一封书信中直接向我表明,他不要土地,不要兵权,也不会入朝为官,他只要祝北冥当不成皇帝。”祝北辰如是说道:“还有就是,每年允许他进京一次,祭拜先帝。”

“这个要求说来实在很简单。”刘定宇眉头紧锁。“臣就怕他是借机入京,想联络京中旧部,您不是也说过吗,或许京都的防卫都暗中听他调遣。”

“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京都的防卫还是驻军都换了几波,他也离开这么多年,想要再聚集起来并非易事。”祝北辰分析着说道:“况且他在平东郡经营多年,深受当地百姓爱戴,多少都有些感情,倘若要放弃,应该会很不舍吧。”

刘定宇抿唇。“但愿如殿下所言,他回京祭拜先帝,实是对先帝的怀念吧。”

点点头,祝北辰问:“难得你大婚休假三日,怎不在家里好好陪新妇,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臣是来给殿下看这个的。”刘定宇把一本劄子递到他面前。

“这是,安悦的陪嫁清单。”祝北辰看过后有些咋舌。“的确是深受父皇宠爱的安悦呀,这嫁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丰富。”

刘定宇在看到陪嫁清单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臣当时看到清单时也深感惊讶,这些财物足够养活十万大军一年有余。”

“不错,不错。”祝北辰十分开心。“有了这笔钱财,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刘定宇承诺道:“殿下何时起事,府库大门就何时为殿下敞开。”

“嗯,大事可成也。”祝北辰有些许兴奋,将劄子还给他后,又问道:“还有,薛太傅的事你要多上上心,他毕竟是太子的老师,太子的事情,他知道的恐怕比父皇还多。”

“成婚当日,我甚至抛下公主去陪薛环,就是想让薛环知道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如此,我要做什么她定然全力支持。”刘定宇说:“而薛太傅只她一个独女,我相信,有她从中牵线,薛太傅迟早会站到我们这边。”

“那安悦那里......”祝北辰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知你并不想娶安悦,不过,她终究是一心为你,你还是稍微待她好些罢。”

“殿下,您真是仁者之心,公主那样对你,你还担心她。”刘定宇其实并非讨厌安悦,只是不敢与安悦有情,终有一天他们两个人会成为对立面,自己不想到了那一日会让自己难以抉择。“放心吧,臣自有分寸。”

“我相信你。”祝北辰拍了拍他的肩。“定宇,你总是为我着想,难为你了。”

“殿下,为您着想是为了燕国的未来,我们有着相同的理想,相同的抱负,是以,臣何谈难为?”刘定宇认真说道:“我们都有一个目标,壮大我大燕。”

“好!”祝北辰拍向案几。“待那一日到来,便不负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