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很好，只为让你放心

王石磊吃了一块红烧肉，看着有些神色不对的人“大哥，你在纠结什么？”

王志远一愣“什么，没什么，快尝尝好不好吃”，王志远加起一块放入她碗中。

冯云龙看看两人没说话，王石磊看着眼中的红烧肉没在出声，放入口中，一顿饭无声中结束。

“志远，你怎么不和丫头说？”冯云龙特意在厨房帮忙收拾碗筷。

“我，开不了口”王志远盯着水盆回答。

“她早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她，只是在等你开口”冯云龙提醒。

“怎么会”王志远扭头看着他。

“别看我，是你自己，你这迟钝的神情，还有”冯云龙顿了一下，指指剩了的红烧肉“你没放盐。”

王志远擦了手，用筷子夹起肉放入口中，皱起了眉，真没放盐，他竟然没吃出来，而丫头竟然就这样吃了，看来他说的是对的。

“去啊，还等什么”冯云龙推着他的身体。

王志远走到沙发边，看着低头看书的人“丫头”。

王石磊抬起头看着他“嗯”，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我，公司要送几个人去国外进修，这个机会我盼了好多年，这次，这次竟然有我”王志远解释。

“太好了”王石磊放下书，轻轻抱了他一下“太好了，大哥真的太优秀了，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放开他的身看着他。

“我，我在犹豫”王志远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这么近她真的时时刻刻在身边了，他不想走，也不想在此时离开。

“因为我吗？”王石磊笑着揉着他的头发，就像平时他骚乱她的头发一样“傻子，你能越来越来，我才最高兴啊，如果你因为我放弃这次机会，你会后悔，我也会自责一生的，而且回来是不是挣得更多了，哈哈，赶紧去赶紧去”，王石磊笑着劝慰，露出财迷的笑。

王志远揉着她的发“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心中的石头也放下。

“我舍得你，赶紧给我去进修，告诉你啊，在外面可不要给我招蜂引蝶，我可是会杀过去的”王石磊抱着肩膀，狠戾的威胁。

“怎么会呢？傻丫头”王志远把她搂入怀中，心里酸涩，他知道他在用她的方式让他离开，让他放心。

后来的几天，王石磊为他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她能想到的都买了回来，尽管她知道也许根本用不上，可她就怕自己闲下来，每天笑得开心，就这样把王志远送上了飞机，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同去的除了另一个同事，还有李木子。

“保重”王石磊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笑得自己脸都觉得要麻木了。

“等我回来，丫头”王志远不舍看着面前的人，带着他的爱心行李进了检票口。

看着消失的身影，王石磊松了口气，低下了头，落寞的样子让人心疼，“舍不得拉”冯云龙问道。

“这一走，也许什么就都变了”王石磊看着离开的人，刺痛她的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命运就是这般奇怪，以各种意外提醒这它的重要。

“不会的，志远对你不会变的”冯云龙安慰，“你要对他有信心”。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王石磊看着阴云的天回答，“我倒是希望他真的变了心，这样他就不会再被我牵累，也定会幸福”，抬起头看着高空的飞机，那上面有她深爱的人，也有深深的牵挂，舍得，她怎么会舍得，可她又能怎样，只希望他越来越好不是吗？

“不要这样说，你很好”冯云龙看着这样忧伤的人，她身上有一种伤痛无法让人靠近，有一种孤单似乎无人温暖。

“没事”王石磊回头一笑，笑得苦涩又无奈“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又能坏到哪里去”，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风真冷。

冯云龙不知道怎么安慰这样的人，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在煎熬，小心翼翼，做好失去的准备，只因为自己太爱，越是这样越卑微越想退让，这世间会偏爱一人，却有时不愿放弃你的苦难。

“丫头，我到了”王志远下了飞机就报了平安。

“嗯，好，照顾好自己”王石磊淡淡回答。

“丫头”王志远轻声叫到。

“大哥，我刚吃了肯德基，里面那个鸡腿没你烤的好吃，你说你这手艺，可以做厨子了”王石磊差开话题，语气里扬起开心的泡泡。

“可以考虑”王志远笑道，“一会给你发照片，你每天也要给我发一张照片”。

“好，好”王石磊答应。

冯云龙就这样看着她假装的快乐，放下电话后的孤单和忧伤，他越来越看不清她眼里装的是什么，在想什么。

王石磊开始忙碌起来，在网上投着各样的简历，“丫头，你不用这么拼，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已经好了，再说，我可不能吃闲饭，消磨自己的斗志”王石磊信心满满，却在无数次石头大海里焦躁不安。

“我说给你介绍一个，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冯云龙从没想过一个人会这般执拗，这般钻牛角“王石磊，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换个活法就不一样了，让别人帮你一下，怎么了，接受有那么难吗？”

“难，我就想靠我自己站着”王石磊揪着自己的头发回答。

冯云龙叹了口气，看着最后把头藏在沙发抱枕下的人，“好了，我支持你”。

“那就对了”王石磊把鸵鸟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站在沙发上“你看着吧，我定会找到工作的”，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每次都能让自己重新成为战士，满血复活。

不知是真的接受了照顾她的任务还是她慢慢在改变着他周围的人，自从她到来以后，冯云龙少了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少了满身酒气，脸上轻浮的笑变的真诚，在也不会叫到漂亮女生吹口哨，他退掉了房子，当起了她的租客，他的改变自己却不知。

“傻大个，今天请你吃好吃的”王石磊笑得如一朵花一般，本来不大的脸上眼睛透着光芒。

“让我猜猜”冯云龙摸着下巴“找到工作了”。

“是啊，是啊”王石磊点头，“走，任点”，大气的如大姐大一般。

“好”冯云龙不会扫她的兴，跟着他出了门。

“大哥，我找到工作了”王石磊晚上给那边正是一片阳光明媚的王志远分享着她的快乐。

“不是让你在养养吗？怎么就找了工作了”王志远埋怨，担心的很。

两人开着视频电话，王石磊一脸的兴奋，脸上洋溢着笑，突然委屈质问“怎么，你不为我高兴吗？”

“傻丫头，你高兴我就高兴，一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注意感冒，咳嗽，注意……”王志远不耐其烦的嘱咐他的担忧。

王石磊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比姥姥还啰嗦”。

“志远，要上课了，快点”那头出现李木子的身影，一身休闲的衣服，衬的她像个高傲的天鹅“石磊，还好吗？”李木子和她打招呼。

“都，都好，你们快去忙吧”王石磊催促。

“先挂了，丫头”王志远对着视频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王石磊也同样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挂了视频电话，关了电脑，王石磊瞬间垮下脸“傻大个，我想他了”。

“我也是，想他做的糯米团子，酥肉……”冯云龙拍着自己的肚子。

本有些小情绪的王石磊被他逗笑，“赶紧找个会做饭的老婆吧”。

“嗯，我也这么想的”冯云龙点头，两人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王石磊有些紧张，一夜都没怎么睡，生怕自己迟到，尽管已经定了闹钟，还是担心自己听不到，紧握着电话，一会一看。

工作的地方离她很远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冯云龙特意送了她，因为不能每天接送，带她了解了地铁，怎么坐车，怎么回来，就这样王石磊开始了她的另一种生活，尽管她打了很多工，但是在这正规的广告公司还是第一次，她本是学广告策划与文案的，找到这样一个对口的工作，很是珍惜，尽管是一个实习生，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提着自己的气，紧张了一天，第一天只是熟悉环境，和新入职的人一样培训七天安排岗位。

这几天说轻松也轻松，说不轻松也是不容易，七天后一考核，成绩最低的会被淘汰，王石磊天天背着企业文化，一遍又一遍复习白天听的课程“丫头，你不要这么紧张，正常发挥，一定会过的”冯云龙看着走火入魔的人。

“还是好好在看看”王石磊头也不抬看着她的日记本。

冯云龙叹气，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又去忙了自己的事。

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以前三名的好成绩正式接触到工作岗位。

“姥姥，我在深圳呢？找到了工作，一切很好，放心吧，大哥也在的”王石磊给姥姥报告着自己的环境，告诉她这里楼高，这里的地铁，这里的灯塔……

“好，好，定要照顾好自己”姥姥叮嘱，有王志远在她也更放心很多，那个会给她宝贝孙女出头的孩子，让她安心。

“王石磊去把文件复印了”

“王石磊，把文案整理了”

“王石磊，刚刚的会议记录传给我一份”

“王石磊，我要的是手磨的咖啡”

便贴纸，好像成了所有新人的代码，她知道，笑呵呵的做着一切，她知道，她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走进那个会议室完成自己人生理想的机会。

一个月的实习期，她没有走进那个大大落地窗的会议室，参与过不少文案设计，而她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身份，“为什么不用我”王石磊质问自己的主管。

李密只把一叠简历扔到她面前，共留下五人，而她应该也在其中，“我明明都合格的”王石磊不解。

李密点点学历的栏目，她扫过几人简历，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有的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还有名师推荐，而她的简历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注定了她的失利，“你很好，很努力，可这对于我们不够，我们还要有头脑，有蓝图的新鲜血液”。

看着李密虚假的表演，她只是笑笑，拿起简历，离开了她曾幻想的舞台，什么新鲜血液，一个学历成了硬伤，没有经验没有人脉，她带给他们的远远不够，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也时刻提醒你，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她也才明白为什么她学历不够当时却留下她，不是因为考核优异，是她们需要，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杂工，然后又可以随时踢出的普通实习生，廉价，听话，认真。

不是所有努力的人都会遇见一个人给她意见，看到她的努力而留下她，这就是现实，自然也不可能遇见什么霸道总裁对自己另眼相看，那电视剧的情景都是留给主角的，而她真的太过平凡，平凡到谁都可以替代，平庸到这世界里有数不胜数她这样的人，看着匆匆忙忙的行路人，她想不明白，她存在的意义，这世界需要称托吗？用她这样弱小的尘埃；这世界需要热闹吗？用她这样的人生轨迹；这世界舞台那么多，闪光的既然早已注定，那么多她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她的意义呢？

王石磊卷曲在沙发里，看着手中的书发呆，“今天吃什么”冯云龙带着寒气走进来，问道。

王石磊没有回答，“怎么了，丫头”冯云龙问道。

“我失业了”王石磊回答。

“没事，在找下一个”冯云龙脱下大衣，给自己倒了热水，满足的吐出自己的浊气。

“你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对吗？”王石磊问道。

“这是第几个公司了，三个了吧，都是知名的广告公司，本就都是套路，不让你去非去”冯云龙重新倒了热水递给她。

“我傻啊，总想也许我就是那个不一样的”王石磊握着温暖的水杯。

“也不算太傻，这不就想明白了”冯云龙回答，拍拍她的肩膀。

电脑上的视频电话响起，王石磊放下水杯，拍拍自己的脸颊，“哈喽，大哥”笑容在接通那一刻挂在脸上。

“丫头，忙什么呢？家里冷不冷”王志远问道。

“嗯，刚回来，有一点冷了，不过穿的多，你呢？考试怎么样？”王石磊问道。

“嗯，很顺利”王志远笑得灿烂，“今天的考试超常发挥，导师很是赞赏，认识了新朋友威廉”他脸上自信，阳光，就像冬日暖阳，秋天的金麦，春日的希望，夏天的微风。

“云龙呢？怎么没听到他的动静，又跑那里鬼混去了吗？”王志远猜测。

“喂喂喂，我在这，不想给你们当电灯泡好不，还说我坏话，我很乖的”冯云龙走过来露了脸。

“你们都好吗？”王志远问道。

冯云龙余光看向一脸傻笑的人，点头“好，都好”。

一些琐碎，王石磊说她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遇见什么有趣的事，两人挂了视频电话，王石磊叹了口气，起身看着窗外的细雨绵绵。

“你不累吗？把真实的自己告诉他不好吗？”冯云龙站在她身后问道，给她披上毛毯。

“告诉了又如何，只是让他担心，徒增烦恼罢了，何必呢？”王石磊回答，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两个人本该相互支持走过，什么都自己扛，这样会不会太自私”冯云龙也看着窗外的雨。

“我只想他好，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就这样自私一些吧”王石磊悠悠回答，她心里怕的很，怕把这一切告诉他，他会分心，会惦记，会学不好，吃不香，睡不着，他真的很优秀，很优秀，她一直都知道。

她望着天，心里想到“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的思念，我很胆小，很怕，很想此时你就在身边，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如此担忧。”

王石磊听了冯云龙的建议，找了一个文职类的工作，实习过后，第一次没有被开除，她有了正式的工作，在食品厂办公室的福利课做个小文员，这是个受累不讨好的部门，厂里一万人的吃，喝，睡，玩都从此安排，每天接到的投诉比菜里出现的青虫都多，每月都要在厂里举办一些娱乐活动，当然这些都只能在下班时安排，而她们这些小兵自然都是免费而义务的加班，篮球赛，她成了计分员，舞台演出，她又成了道具工，她就是革命那块砖哪里需要那里搬，大意为了部门的荣光，小的她不能说不，因为她需要一份工作，“辛苦吗？”李天然问道二十多个工作人员。

外面的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而她们一身疲倦，那里来的不辛苦，“王石磊，你说，累吗？”突如被点名。

王石磊想了想“有些累，不过看着大家高兴，都值得”。

“嗯，觉悟不错，再接再厉”李天然点头。

王石磊在心里鄙视这张样的自己，骨气呢？诚实呢？好吧，在饭碗面前，她暂时不想，她只希望年终的时候，能给她一个A的评价她就满足了，奖金多几百比什么都来的实在，能多寄回去点钱给姥姥姥爷，这就是她心中所想，没有下一顿的晚餐，别谈什么理想，这就是生活，实实在在的活着，只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