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骗得我好苦

“是，是的，”女子有些意外，刚刚那个冷静的男子，突然失态。

“不是什么亲情，不是什么朋友，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王志远再次确认。

“是，是的”女子点头，手上的烟灰都被他晃掉在了桌上。

哈哈，哈哈，王志远大笑，眼里续了眼泪，他感觉心在颤抖，抖的他已经不能自控“你原来爱慕我”，哽咽在喉咙，卡的他不能呼吸，“你爱慕我”，喃喃细语，委屈的像个孩子。

冯云龙有些担忧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志远，你还好吧”。

“我很好，从没这般好过”王志远大笑，笑着笑着蹲下了身，眼泪流出眼眶“臭丫头，你骗得我好苦，骗得我好苦啊”，王志远哽咽的抓着心口，拍着自己，你怎么忍心这般骗我。

冯云龙彻底明白，他不是唐僧，不是冷情，是因为心里有一个节，一个人，只因太爱，只因心中念念不忘“好兄弟，明白了不晚，去找她啊，现在就去”冯云龙搂着他的肩膀。

“对，对，我去找她，去找她”王志远起身，随手擦了脸，慌乱离开。

“唉，你等等我，我送你”冯云龙在身后追逐。

“喂，龙龙，你就这样走啦”美丽在身后跺着脚大喊。

“要是有人这般痴情待我，我甘愿一辈子吃土”抽烟的女子说道，眼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苦涩的回忆涌上心头。

“吃不吃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要不醉不归，干”一女子提议，举起酒杯喝了下去。

“好，不醉不归”众人干杯，喝进肚肠的不仅是苦涩的液体，还有她们曾经遇见过的爱情和苦涩的人生。

王志远眼泪不受控制的疯狂流淌，冯云龙把一包纸巾丢给他，没调侃，没嘲笑，压抑太久的明白，让他不能自己，冯云龙把他送到飞机场，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冷静下来的王志远脑袋里很乱，刚刚的冲动过后竟然有些害怕，“万一她有了男朋友，万一……”。

“别娘们唧唧的，有万一就抢回来”冯云龙回答。

王志远点头，坚定的买了机票，飞往有她的城市，手不受控的颤抖，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又两年，她是不是变了模样，可受了委屈，回想这些，他又觉得愧疚，为什么不在坚持，为什么不厚着脸皮守着，怎么就那么轻易松手了了呢？

“你还好吗？”

“二妹”

“丫头”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想了百中开场的对白，他不在乎身旁人异样的眼光，此时他第一次如此紧张。

当真站在她学校门口时，打的所有勇气都跑的无影无踪，他的双脚好像灌了铅无法迈出一步。

“唉，你看那个男的，像不像……”泡泡拉着东东问。

“像，像，太像了”东东回答。

两人站在王志远几米远的地方低声讨论。

“去问问？”泡泡说道。

“不好吧”东东有些胆小回答。

泡泡拉着东东靠近王志远，“你找人吗？”

王志远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向一步远的两人点头。

他转头看着两人，“哇，不是像，就是嘛？”泡泡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道。

王志远皱起好看的眉头，突如起来的莫名其妙，让他有些不快。

东东看着他有些冷的脸弱弱解释“你别在意，我们就是觉得你和我们室友画的肖像很像很想”。

王志远握着自己的手，有些紧张“你们室友叫什么名字？”

“王石磊啊，你认识吗？”泡泡问道。

“认，认识，请问你们能带我去找她吗？”王志远喜出望外问道。

“当然可以”泡泡仗义的回答，本就这样的帅哥就无法让人拒绝，何况还是室友的画中人。

“你们刚刚说，我和她画的肖像很像？能说给我听听吗？”王志远小心试探的问道。

“这个啊，我们也是无意发现的”东东回答。

“是啊，是啊，要不是爽妹子急急把她找去帮忙，她没来的及关上行李箱，那肖像跑出来，我们才看到的”泡泡激动的解释“没想到，就看到真人了”。

王志远不安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说话间来到食堂门口，几人前后进入“这已经过了饭点了吧？”王志远问道。

“王石磊午饭，晚饭后来这打零工”泡泡回答。

王志远心中一痛，他的记忆里她不是伤痕累累，就是沉默不语，抗下了生活给她的所有苦难，她似乎再对所有人和颜悦色，可从没有人问过，她要什么。

泡泡本要喊她，只见王石磊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一个男生蹲在她脚边，正在脱她的鞋子。

东东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的白马王子，激动的什么都忘了，“肖鹏飞学长”。

两人回头，看向喊他的人，都愣在当场，她莫不是眼花了，用力闭了眼，在睁开，那人还在。

张了半天想叫一声大哥，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肖鹏飞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脚扭了”。

王志远一脸怒气几个跨步走到她身边，利索的脱下她的袜子，脚踝已经红肿，“你们医务室在哪？”

“我带你去”泡泡回答。

王志远把刚脱下的袜子自然揣进口袋，拎起鞋子，一把把人抱起，他看了看跟在身边的男孩，醋意横飞，脸色很是难看。

到了医务室拿了云南白药的喷雾，王志远蹲下身子小心的揉了起来，王石磊泯着嘴忍耐，没吭声，雾水再次冲了他的眼眶，捧着她的脚，他抬头，眼里的深色好像要把她吸进去，那眼中充了太多情愫，“我来了”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身体，把她拥入怀中，准备再多的话，此时都成泡影，一句“我来了”已经说出了他所有的力气。

王石磊一动不敢动，她都怕这就是一场梦，一眨眼就都消失不见，再苦再难她都能挺过，可只有见了王志远，不知为何，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就都想跑出眼眶，关不住闸门。

东东拉着泡泡红了眼，在他们眼中定是很长的故事，无言的对白最心酸。

肖鹏飞买了冰水回来，看着两人，默默把水递给王石磊“冰一冰”。

王石磊接过水，甜甜的笑重新扬起“多谢学长”。

“你有人照顾，我就先走了”肖鹏飞说道，他看了看蹲在她身边的人，点头离开。

听在王志远耳中只觉得刺耳，酸味充满屋内。

“我们也先走了”泡泡和东东，跑步一回头离开。

“学长，你干什么去了”东东拉着泡泡紧跟在肖鹏飞身后问道。

“随便走走”肖鹏飞心里第一次有了失落，对一个没见几次面的平凡女孩，是她刚刚的隐忍，还是那男子的出现呢？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那个男人？”

“不认识，刚遇见的”东东如实回答。

“不认识就敢把人带进学校？”肖鹏飞不知为何，很是不快有些埋怨。

“我们不认识，磊磊肯定认识啊”东东回答。

“泡泡，你说他们什么关系啊，那男的都哭了？”东东问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恋人啊？没准两人因为误会什么的分开了，忘不了我们磊磊这又回来了也说不定？”泡泡猜测。

“是吗？我看着也像，很帅是不是？”东东兴奋的说道。

“嗯嗯，晚上回去定要好好问问”泡泡眨眨眼。

两人的对话全都落入肖鹏飞耳中，恋人吗？本不关他的事，怎么如此上心呢？心里还有一丝烦躁。

“学长……”东东回头在看，身后已经没了人影，“唉，我刚刚应该多和他说些话的”。

“花痴”泡泡拉着她走了。

王志远背着王石磊走在校园林间小路，谁都没有说话，她没问他为什么来，他没问她是否安好，良久王志远问道“我不是说不准对别人芳心暗许吗？”

“我没有”王石磊在他背后回答。

“刚刚那个学长怎么回事？”王志远问道，他就是小心眼，醋意怎么也散不去。

“刚巧遇见，看见我摔倒了而已”王石磊回答。

她弱弱的声音响在他背后，王志远松了口气，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王志远停下脚步把他放在木椅上，看着一直低着头的人，一直紧张的揪着自己的手指，手腕上已经发白的手环，褪色的比他的还要严重，“丫头，你骗得我好苦，好苦”，王志远开口。

王石磊不解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慌乱背过手，目光闪躲，“你说什么？”

王志远强行拉过她背在身后的手腕“为什么骗我，说你心里没有，说你不愿”。

王石磊没有回答，低着头，“大哥都还好吧？”她的左顾右而言他，让他心里的火要把他撕裂。

“王石磊回答我，为什么？”王志远大声质问。

王石磊没出声，她说什么呢？说她也同样越界了，说她想了他这么多年，说她明知道是错，还不肯悔改，又怕他知道，不该是这样的，她们已经没路可走。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王志远哽咽，定定看着她。

王石磊泯着嘴，抬起头，她看到一双含泪的眼睛，嘴中想说的狠话怎么也在开不了口。

“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如果我早告诉你，那个冬天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王志远问道。

王石磊看着这样的他，不知怎么回答，“你骗我的吧？”

“真的”王志远回答，两人坐在就近的木椅子上“我也是在他们无意的对话中听到的，我十八岁那年，他们告诉我的，那年母亲其实六个月时就小产了，在不能怀孕，而那时我正好出生，被遗弃在垃圾桶里，他们觉得这是上天对她们的怜悯，所以就把我抱回了家”。

王志远回忆着他最不愿回忆的往昔“以前只觉得无奈，为什么抛弃我呢？可当我发现自己对你的心思后，这一切又觉得是老天的恩赐，对吗？”

王石磊眼泪颗颗落下，很心疼。

“就算我是他们亲生的，我的心思也不会因为血缘而改变，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们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只要你在我身边，那里都好，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王志远回答的苦涩，“我以为我自作多情了，知道吗？痛了这么多年，忍了不去想，不来见，不敢再打扰。”

“当我知道这手环是送给心爱人的那一刻，我在顾不得，只想飞奔而来，哪怕你身边有了别人，哪怕你已经把我忘了，哪怕……我也不能再放手了你知道吗？没有你，行尸走肉的活着太苦了”王志远哭的像个孩子。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没这身份，我不想因这满身泥泞弄脏了你繁花似锦的路”王石磊握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回答。

王志远错愕的看着她，才明白，原来她的离开，退却是因为这个，“我们同样被人抛弃，我只是比你幸运，多了避风港，又比谁高贵多少，你是我一生唯一所求，你知道吗？丫头”，坚定的看着面前两年未见得人，就这样看着，还如此思念，“求你，别因为任何理由不要我好不好”他那么高傲的人，此刻愿意放下他所有的尊严，只为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

王石磊红着眼，伸出手摸着他的发，眼里的情爱炽热在不用掩盖，在不用遮掩，他苦痛挣扎，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救赎，她也很想挣脱这世俗去他身边，他不知她也活的辛苦，谁又比谁好过，有这样一个人为这样一个平凡的她飞奔而来，哪怕这是万丈深渊，她也愿意为他勇敢一次，哪怕体无完肤，粉身碎骨。

“我双脚泥泞，为你，我愿意跨过荆棘走进你的生活”王石磊柔声回答。

王志远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丫头你再说一遍，我，我听不明白”，平时和人对簿都没见他紧张一下，此时竟像个愣头小伙一样无措。

“我说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以任何身份”王石磊回答。

“哈，哈，哈哈”王志远只觉得那年冬天折断的羽翼重新在他背后重生，比从前更强大更丰满“你只会以一种身份在我身边，那就是我王志远的爱人，妻子，一生相守的良人”，王志远的吻落下含着多年的思念，爱意，眷恋，心疼。

“你何时学会画画的”王志远把她小心圈在怀中问道。

“你怎么知道？”王石磊问道。

“听说你还藏着我的肖像画”王志远满足的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王石磊问道。

“傻丫头，你最好从实招来，从何时爱慕我的”王志远刨根问底的同时，也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小骗子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王石磊思绪回到几年前“那句等你回来娶你，我听着听着，不知怎的就编了这个手环，也不知是并未多想，还是一时兴起，我想送，没送出去，就一直留着，每次你匆匆而来，总会把我的生活溅起涟漪，然后要用好久的时间再去平复，你是除了姥姥姥爷，第一个待我不同的人，这种不同让我窃喜又害怕，把手环放进你口袋也不想你知道什么，因为我自己都不明白，那时自私的想就这样就好，偶尔有一个人这样呵护着很好，可你打破了这一切，我只能退场，我不能也绝不可以毁了你，可没人告诉我思念和爱意自己会疯长，我不知怎么剪去，也不知怎么控制，就学了画画，总在拿起画笔时心才会平静很多，可笑的是我第一张素描画出的竟然是你，我的大哥，何其讽刺，我想撕掉，可又不忍，只因为是你，就这样留了下来，要说何时有了那见不得光的爱意，或许是年少时你的第一次维护，或许你从病床上不顾一切跳下来紧张我那滴了一地的鲜红，或许在我送你离开的每一次隐隐不舍，或许第一次奔向你张开双臂的怀里，或许在听着你无数次的留言说娶我，又或许在你把衣服披在我的肩头，又或许你每一次说的别怕，有大哥在……说不清了”夏季的风吹过她的发，带回了她思念的人，当他站在她面前的这一刻，什么都不再重要，她所有的借口坚强都轻而易举被粉碎。

有什么比你心爱的人同样爱慕着你，没有早也没有晚，而幸福，“傻丫头”，王志远揉着她的脑袋，犹如多年前，来之不易的情谊也让他后怕，如果他没有参加那个无聊的聚会，如果没有遇见那个女人，如果哪天他摘下手环，如果……那么他们是不是就没有这一刻，也没了以后。

“大哥，你一切都好吧”王石磊再次问道。

“除了想你这件事，其余都好”王志远笑着回答。

王石磊却暗了暗眼“那就好”。

“过得这般辛苦，累吗？”王志远问道。

“习惯了，这样挺好”王石磊回答。

两人没在说话，安静的享受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坦诚相待，品味着他们苦涩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