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暖冬

“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啊。”

一阵凉风卷着细冰扫来，那树上的最后一个叶子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飘飘悠悠落了下来。被淹没在风雪中，无痕。

冯蓝搓了搓手，把手靠近嘴唇哈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往傻二旁边多加了些柴火。

傻二正抱着冯姚，空出来的手在寻思着织围巾，她动作停下来，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织围巾的方法，她笑着问旁边的冯蓝：“要什么颜色的围巾？”

冯蓝裹紧衣服摆了摆手，“先不要，去年织的那条还在戴着。”

傻二拿起长针，有拿起红色的毛线团，“那给姚姚织一个吧。红色的好看，喜庆。顺便给大牛也织一条。”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借着那火燃起的微弱的光，慢慢地绕着。

傻二最近时而脑子清醒着，时而又犯迷糊，意识混乱。冯蓝决定今年顺便出去带她去看看。

指尖挥动，毛线团溜开一串，针线交织着。冯蓝在旁边看她织围巾，又时不时捏捏冯姚的脸，冯姚直溜溜看着冯蓝，被冯蓝逗得咯咯直笑，冯蓝也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炭火烧起的火焰冒着热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柔而恬静。

学校已经放假了，这一年也快结束了。

过几天，冯蓝要去车站接父亲回来，而且冯姚也快三个月了，这一家人也该有一张全家福了。

冯蓝那天起了个大早，在火车站等着，天色还是有点昏暗的，人也并不是很多，稀稀洒洒地，但也并不是没有。

有的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微微打着盹，有时身形不稳窜了一下，又猛地惊醒过来，换个地方继续倚着，有的人打着电话唏嘘着，时不时将身上厚衣服裹得更紧一些。

冯蓝在火车站踱来踱去，还是忍不住靠在座椅下睡着了，再醒来时，车站内已经有很多人了。

忽然有人群挤过来，冯蓝连忙起身，差一点就被踩住了，她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啊，不然可糟了。

火车到站了，冯蓝踮着脚往火车门那里寻找着，人太多了，大人们都在往前拼了命的挤，冯蓝很快被挤在后面。

她有些丧气的站着，还是在使劲地踮脚。

她看见了！那个花白的头发，身上穿着工地衣服的中年男人，是父亲！

冯蓝连忙招了招手，又跳起来，生怕大牛看不见她而错过了。

大牛看见了，有些惊喜，往这边赶过来。

大牛快步过来，攥着冯蓝的手，“这么凉啊，不是说了不用过来吗？”

冯蓝没说话，只是高兴地一个劲点头。把他往家里带。

一路上大牛问了好多问题，冯蓝只说“好”，问什么都说好。

大牛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冯蓝不会说自己过得不好。也越发感觉惭愧了。路过的邻居都会和大牛乐呵呵的打招呼，大牛抱手感谢邻居对冯家的照顾。

那邻居都笑得高兴，摆摆手直说：“不幸苦，应该的应该的……”

冯蓝也在旁边看着那些邻居，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傻二正在盛饭，刚好赶上了，傻二也高兴，看见大牛忍不住掉眼泪，大牛笑着安慰她：“哭啥啊，不哭，这不回来了嘛。”

“你干活肯定好累……”

“不累，男人嘛，应该的……”

冯蓝把冯姚抱过来给大牛看，大牛赶紧抱住，粗糙的手轻轻描摹着冯姚的五官，冯姚痒得咯咯笑。

“这眼睛像你妈，好看。”大牛抬头看了看冯蓝和傻二，“你们姐妹二人的眼睛都像你们妈，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