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们沿着冰河西岸朝上游走二、三十米，举起冰镩子，在冰河上攛一个冰窟窿，随后二愣子把头探进二层冰，向四处瞭望一会儿，他才把头缩回来，对身边的张凤祥说：“里面没看见水獭，只是还有一堆鱼。”

“什么，这里也有鱼？”张凤祥也奇怪地说。

“真的，还不少呢，比刚才咱们看的那堆鲤子还多！不信，你探头朝里面看看就知道了。”

张凤祥趴在冰窟窿旁，朝里面张望一会儿，站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王队长究竟搞什么鬼名堂，莫非今天不是让咱们逮水獭，而是专找二层冰里的冻鱼？别管里面究竟是水獭，还是冻鱼，有什么就要什么好了。再说咱们本来也不是猎人，而是一伙渔民嘛！”

听张凤祥这样一说，我似乎也明白了。原来王队长并不是让我们来抓水獭，而是在寻找两只水獭藏鱼的仓库啊！既然他已经想到了，为什么不向我们明说呢？

尽管这天我们不是攛冰窟窿打拉网，而是在二层冰里寻找冻鱼，似乎与以往捕鱼方式有些不同，但只有鱼，管他究竟用什么方式弄到的鱼呢？

别以为这样的冻鱼和从湖水里捕捞的鱼相比，不那么新鲜了。但必须知道，这里是北纬四十八度的黑龙江边的冬天，这里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四十度，再加上那些冻鱼保存在两层冰里，风刮不到，阳光也很少照射进去，简直是一个不用电的“大冰箱”。把鱼存放这样的“大冰箱”里，几个月都不会腐败变质。听二愣子说这里还有冻鱼，我们赶紧找好存藏鱼位置，随即走到地方，扬起冰镩子。

随着冰镩子上下起起落落，很快凿开一个冰窟窿。两个年轻人跳进二层冰里，把里面的冻鱼一条条地举上来，堆放在冰面上。二愣子眼睛确实好使，这里存放的冻鱼更多，不仅有二十几条鲤鱼，还有一些鲶鱼和鲫鱼，足有百十余斤重呢！

现在，我们已经明白了王队长的意图，自然也不寻找水獭，每往前走三、四十步，随即在冰上攛一个窟窿，派人下去查看一番，看看二层冰里有没有鱼？随后找准藏鱼地方，再凿一个冰窟窿进到里面，把冻鱼从里面拿上来，随后朝前寻找。开始，我们发现的多是鲤鱼和胖头（白鲢）后来几乎全是鲶鱼、鲫鱼了。中午时分，空堂冰才渐渐消失了。卧牛河越往上游，河水越浅，很快一米多厚冰层，已经冻到河底了，自然也找不到二层冰里的冻鱼了。这时，再看下游的王永泉他们几个人也不攛冰窟窿了，把渔网从马爬犁掫下去，随后开始往爬犁装冻鱼。

尽管那天拉网连水都没沾一下，但我们那天收获还不错，足得到一千多斤冻鱼。而王队长他们几个人往河下游找鱼，不仅获得的鱼比我们多不说，而且多是鲤鱼和大胖头鱼，没有一条鲶鱼、鲫鱼，让人怎样也想不明白。

我们十几个渔民七手八脚地把爬犁装好，赶马返回网房子途中，我凑到王永泉跟前问他。王队长笑了笑说：“你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我不停地点头说。

他并没直接回答，反而问我：“你还记得去年秋天，咱们在浅水泡子拉鲤鱼的事吗？”

我说：“当然记得了。”

“既然你还记得，难道还用问我吗？”

“那件事，和二层冰里的鱼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你很聪明，会想明白的。”王队长还是不肯明说，只是笑着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