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古代纤维装饰艺术设计

纤维装饰艺术源远流长，纤维编织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种符号。据记载，大约在 4000 年前，埃及和巴比伦就有了羊毛编织壁挂。现存最早的实物是公元前 15 世纪埃及人留下来的作品，其织造技术和现代的哥白林工艺十分相近。这是一种以天然纤维毛或棉作经线，用彩色羊毛为纬纱织出的富于装饰性的双面织物，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手工纺织技艺作品。在我国，纤维编织的源头可以追溯到人类之初。据考证，早在旧石器时代中期，许家窑的先民们便使用以植物韧皮或动物皮条编结网兜的“抛石索”。编结又用于捕鱼，即《周易·系辞下》所载：包羲氏“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这即是原始的编织技术。在良渚文化早期，人字纹、十字纹、菱形花样等运用已达到一定水平，为编织技术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春秋战国时期，编织技术有了新的突破，丝织品已具有地方特色，如“长沙战国楚墓出土的锦有深地红黄色菱纹锦、褐地红黄矩纹锦、朱条地暗花对龙对凤纹锦、褐地双色方格纹锦等。湖北江陵出土的战国锦古朴富丽，颜色多达六种，其中舞蹈人物动物纹三色锦纹样最为复杂，由七个单位组成横贯全幅的花纹，经向长 5.5 厘米，纬向宽 49.1 厘米，经纬密度 156×52根 / 平方厘米。”这些作品可以表明当时我国纤维装饰艺术品图形和编织技术已经形成。秦汉时期，毛纤维材料在纤维制品中的应用也相当成熟，如新疆出土的葡萄纹和龟甲纹的毛织物，表明当时已经能用纬纱起花技术织造各种花纹的毛织物，纤维编织技术又达到一定高度。“南北朝时期栽织毯织法传到中原地区，用简单机械生产的 S 形打结法的地毯出现了。”

在西方，从中世纪开始，纤维艺术在欧洲各国得到迅速普及，西欧的教堂里出现了很多具有东方风格的丝织壁挂。与此同时，织物与绘画相融合的壁挂织造工厂相继在法国和比利时等国建立，并不断扩展其规模。当时，许多一流的画家和宫廷画师同时也是纤维艺术品的设计者，他们根据教堂、城堡以及其他各种建筑的不同环境特点，创作出各种规格的纤维作品。这些作品既有着防潮、御寒、保暖等多项实用功能，又具有绘画性、装饰性、纪念性的观赏价值。与此同时，我国的隋唐五代是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的生产力在各个方面都有空前的发展，给后世以深远影响，也是手工业技术快速发展的时期。纤维作品的编织技术从早期的简单编织纹中以平纹经线显花，到以一组纬线与两组经线交织而成斜纹的纬线显花的纬锦，再到两组纬线与一组经线交织而成的纬显花织法，显花的织法逐渐占优势，而多综多蹑与束综提花相结合，能织出更为丰富多彩的花纹织物，同时还出现了只有彩纬往复而省去通纬的缂毛技法。这一技法是对经纬交替编织技法的突破，创造性地拓展了古代纤维艺术的表现力，至今仍在沿用。

欧洲 12~16 世纪是哥特式艺术风格的盛行时期（哥特式艺术风格是夸张的、不对称的、奇特的、轻盈的、复杂的和多装饰的，以频繁使用纵向延伸的线条为特征），这一风格特征反映了基督教的时代观念和中世纪城市发展的物质文化面貌。这个时代是欧洲纤维艺术作品发展的黄金时代，纤维艺术作品是教堂和城堡中大面积石壁上最重要的装饰品，其表现内容取材广泛，除宗教题材之外，还有骑士狩猎和田园牧歌等生活场景。

这一时期产生了以《奉告与祈祷的启示录》为代表的一些经典之作，如图 1-1 所示。《奉告与祈祷的启示录》是由法国宫廷画师设计和巴黎壁挂名匠制作的耗时惊人的巨幅作品，是法国现存最古老、最大幅面的壁挂。

图1-1 《奉告与祈祷的启示录》局部

在我国，这一时期纤维艺术品也得到进一步发展。宋代在唐代原有编织技术的基础上走向完善和成熟，在选择材料上有较大的发展，图形方面也有其特点。唐代的图形设计以艳丽、豪华、丰满为其特点，宋代图形设计则以轻淡自然、端重庄严为其突出的时代风格。图形的构成形式出现了二方连续、四方连续、散点式、团花式、折枝花式、几何纹等。元代图形总体上仍是两宋传统的继承和发展，但同时打上了较深的西域文化、蒙古文化的烙印。明清时期，在北京建立了专供皇室享用的地毯织造工厂。清代地毯工艺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形成不同特色的风格，如新疆地毯属于轻薄型羊毛栽绒地毯，图案为中亚风格的细碎几何纹，其中新疆和田地毯是东方地毯的代表之一。在清代，和田地方官吏向朝廷的供品中都有地毯，至今故宫博物院尚陈列有和田地毯。和田地毯图形别致，风格独特，色调高雅，在图形结构上充分体现了东方民族的艺术特色。它多以植物花朵、枝叶及有趣味的各类动物为基本造型，加以夸张变形，并辅以有变化的几何形构成，富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另一具有代表性的是京式地毯。京式地毯是在中国的传统文化氛围中孕育而成，它在图形、构图和表现技法等各种设计语言方面广泛吸收了青铜器、玉器、书画和雕刻等其他门类的历代工艺美术作品之精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京式地毯图形风格的基础上，又先后派生出美术式、古纹式、民族式等风格的作品。它们作为纤维艺术的组成部分，体现了纤维艺术作品当时的发展状况。

与中国相比，在 19 世纪下半叶的欧洲，西方纤维艺术艺术家开始追求模仿油画的效果，逼真细腻地追求色彩层次，一幅作品的色线竟达几百种，同时还嵌入金银丝。金碧辉煌的空间效果极大地迎合、满足了当时统治者炫耀华贵的心理需求。这种仿制油画的制作形式，一直延续并影响到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