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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凡界,金家。
从魔魅山回来,金子童就被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得进食。这小祖宗,自从他从魔魅山回来,就好像中邪了一样,一直嚷嚷着不修道不当仙,脱了那道袍直接丢在了他那道长师父脚跟前,还说什么要去魔魅山隐居。
金万人,金家的老爷,金子童的修道父亲,至今已经修道五十载有余,奈何自己与仙途无缘,一直未能修成正果升仙而去。就是这么一个人,此刻正和他的夫人潘氏在金子童的房门前的院子里踱来踱去,焦躁不安。
“我就不信,再关个七天,看他还躁不?这兔崽子,翅膀硬了还。”金万人也是十分有气出不完,“这修道成仙乃是我金家祖祖辈辈的追求,延续下来已经有了百年了,这都已经成了这个家的祖业了。这小子倒好,要把家里的祖业给抛了,真是家门不幸!”
“老爷,你先消消气。这童儿还小,年轻气盛,难免会有些行为想法不妥当,我们还是好生教教他。”潘氏在父子俩中间一直充当着非常称职的调和剂。
“他还小!少拿这些话还搪塞我。平日里就惯着他,现在他怎么样了?啊?顶撞道长,蔑视祖先,抛弃祖业不顾,这是年纪小能做出来的吗?”金万人指责道。
“可是老爷,你也不能让童儿再饿个七天呀,常人不吃不喝只能活九天,童儿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你这不是在要了他的命吗?”
潘氏索性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年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陪在她身边,丈夫要修道,哪有心思顾她。一年前,又因为要金子童修道,延续祖业,把金子童又从她身边夺走,她这是冲撞哪位神仙要如此对她?
人界中类似潘氏这样命运的女子有千千万万个,被这个所谓修道的名义夺父夺夫夺子的悲惨命运。她只是沧海一粟。这是那个时候,人王璟安统治下的道教盛行时期中的一位寻常女子的悲惨命运。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这妇人休得再管这件事。万事都要以金家为重。”金万人愤怒一甩衣袖,离开了这院子,一小童跟在他的身后。
潘氏待他离开后,走到金子童房门前,轻轻说:“童儿,你爹走了,你还没饿晕吧?”
一听是潘氏的声音,金子童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后,“娘我快饿死了——爹怎么说?”
“你爹一时间都不会松口的。童儿,娘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说要去魔魅山隐居,但是娘支持你,娘不想要你去修仙,到最后跟你爹一个样,变得太狠。”
“娘,你放心,我本来就是不喜这事的,我不修仙。我不会走爹的路。”
听到金子童的话,潘氏一阵欣慰,说:“娘放心了。晚上我让人给你偷偷送点吃的过来。”
“好,娘,你快些离开这儿吧,要是被下人见了告诉爹就不好了。”
潘氏应了好几声才离开了。
南风大宅。
南风悠悠见到青鸟的那一刻,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心里安定下来了。
“家主,近日可还好?”青鸟温柔的话语在她耳边萦绕,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见了他的声音?一年?还是几十年?
南风悠悠还是要拿出那家主的风范去回应他:“嗯。你外出的几年里,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跟我说说吧!”随后又对刚刚来唤她过来的婢女说:“佳儿,你先下去让人准备膳食,再沏一壶茶过来。”
“是。”那婢女应了一声便下去了。南风悠悠示意青鸟坐下,“坐下说吧。”
青鸟从南风悠悠进来的那刻起,视线都不曾离开过她,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温柔,注视着他思念了多年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快点完成他手中的任务,然后回到南风府见她。
南风悠悠坐在主位,他坐在她的左侧的木椅上,慢慢汇向她报着这几年里他去天界和凡界的所见所闻。
傍晚,院子里池塘的水仙花下的花色鲤鱼们一动不动,直到有一只小飞虫落在水面上,它们才争先恐后从水中探出头来。
婢女们在院子里打扫的打扫,浇花的浇花,忙前忙后的,里里外外的。虽然这南风府只有南风悠悠一人撑着,但总归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片刻也不能疏于打理。
凡界又过了一两日。
夜色已经昏暗,金家里外都点上了灯火,灯火下的豪宅格外的金碧辉煌。
金子童躺在床上不知道捂着肚子嘟嘟喃喃地说:“你能不能争点气呀,别叫了。”可是肚子还是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这时候,有一个偷偷摸摸的小童摸黑来到金子童的房门前,小声叫喊道:“少爷,少爷——”还一边拿着钥匙开锁。
房间里的金子童听到声音,警觉起来,起身到门口,“谁?”
“嘎吱——”那个小童推门而入,反关了门,还有点心惊胆战。“是我少爷。”
“安德,我娘又叫你给我送吃的来了?”借着屋里蜡烛的光,金子童才看清那个小童是谁。他是今天跟在金万人身边的那个小童。“你来干嘛?你怎么会有钥匙?”
安德关了门后,马上就到他的衣柜前打开,在桌子上胡乱地收拾包袱,急急忙忙地说:“少爷,先别管这个了,现在先给你收拾东西,你马上走,夫人备了一匹马在后门左拐的小巷子里,你过去,上马就走,不要停留,马背上有一点干粮,先填饱肚子。”
金子童走过去坐在桌前问他:“我娘让我走的,那我爹呢?”
“老爷睡下了,夫人给他熬了一碗安神的药,这会睡得可香了。总之,夫人说,你要干什么就去干吧,她不拦你,还说了你要是想不修道,就不要理会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包括老爷,只要记住心中有道就好。”
金子童:“可是如果我走了,那我娘怎么办?我要去见她一面。”
“不行,夫人不会让你见她的,你要是见了她,她就舍不得让你离开了。而且夫人说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你要是不走的话,被人发现了,就再也不能踏出金家一步了。”
安德给包袱打好结,套在自己肩膀上,拉着金子童的衣袖往外走。按照原样把房门锁好,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些巡逻的下人从后门出了金宅。小巷子里果真有一匹马,金子童上了马,安德就把包袱从自己身上拿下来递给他。
安德:“少爷,安德知道你志不在修道,小时候我跟在少爷身边,我常常看到少爷你翻阅各种药经药典如痴如醉,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你,只求你以后离开了金家能够平平安安就好。少爷你要保重呀。”
金子童:“我此次一去,必定会连累到你和我娘。你们也要保重。告诉我娘,童儿不孝,若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回来报孝娘亲的。”
“少爷,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夫人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你快些去吧。”
金子童点了点头,“驾——”踏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