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主仆心思
“啊——”
林黛玉惊讶地捂住嘴，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紫鹃叽叽喳喳兴奋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宝姐姐素日端庄得体，不曾想胆子也大得很呢。”
“小声些。”
林黛玉回头白了兴奋过头的紫鹃一眼，又看了片刻，虽是好奇，终归怕薛宝钗羞恼。
“我们从别处过去吧。”
林黛玉不再多看，轻声道：“宝姐姐也真是，这档子事情怎在这里？这儿虽没什么人，可万一碰到了终究脸上不好看。”
紫鹃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跟着林黛玉绕道。
“也不知那男子是谁，姑娘不想看看吗？”
林黛玉警告她：“不许多想也不许多讲，宝姐姐素来最好面子，羞恼了她，小心撕了你。”
未说完自个先笑了，丝绢绕着纤指，边走边道：“往日她最好笑话我，赶明儿她再来笑话我，我可不依的。”
两人绕道到了林瑾的院落，晴雯开门后，林黛玉笑道：“师父可吃饭了？外祖母给了两盒极好吃的糕点，取了一盒来让师父尝尝。”
进门没发现林瑾，林黛玉转头看向晴雯。
晴雯接过紫鹃递过来的糕点盒，解释道：“琏二爷家去了。”
两人在扬州城关系就好，林黛玉也没多想。
“可说何时回来？”
晴雯摇摇头：“奴婢不知。”
林黛玉迟疑了下，道：“采购的东西明儿该到了，等他回来让他早点吃了糕点，这东西不能多放。”
晴雯一一记住，林黛玉这才离开。
出了门，紫鹃秀眉微凝：“姑娘，我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黛玉从来时的路回去，头也不回道：“整天神神叨叨的胡思乱想，又哪不对劲了？”
紫鹃忙拉住林黛玉：“姑娘，我想起来了，方才宝姑娘身边的男子衣服，好像是琏二爷的。”
林黛玉吃了一惊，回头来捂她的嘴：“你不要命了，什么蠢话都敢说。”
紫鹃摇着头用手拉开林黛玉的手掌，急道：“姑娘可是糊涂了？我说的不是琏二爷，是林神医啊。”
林黛玉轻笑道：“什么林神……谁的衣服？”
“你忘了嘛？林神医没现成的衣服，目前都穿着琏二爷的衣服呢。”
林黛玉怔在了原地，手绢死死绞着纤指，忽然转身向另外一条道走。
紫鹃急急跟在身后，“奴婢也只是怀疑，也有可能真是琏二爷。”
林黛玉面无表情道：“琏二哥都成亲了，宝丫头还能傻了不成，堂堂世家小姐，给人家做妾？”
紫鹃见林黛玉越走越快，隐隐有些后悔多事，她小跑着跟上，低声道：“莫非看错了不成？宝姑娘眼光最高了，师父虽好，可出身不好，不说宝姑娘想不想，这事儿就没可能啊。”
林黛玉想起父亲的话，心中隐隐不快，停下脚步看向紫鹃，道：“那你说和谁有可能？”
紫鹃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黛玉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转头道：“紫鹃，我把你配给师父，你愿意不愿意？”
紫鹃清秀的面颊腾地红了，不再有往日的活泼，扭捏道：“姑娘，我，我还想多伺候你几年呢。”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接着向前走：“那就算了。”
这丫头从扬州出发时，就三句不离林瑾，什么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
紫鹃忙拉着林黛玉的胳膊，摇晃着娇声道：“姑娘，你又笑话我。”
“我可没玩笑，你要是愿意我就去和师父说，不愿意就算了。”
“我，我愿意。只怕人家看不上我。”
紫鹃见自家小姐不像是开玩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
林黛玉再次停下脚步，脸上漾着笑意，指着紫鹃的鼻子，晃头笑道：“这件事儿真成了，怎么回谢我呢？”
紫鹃脸红彤彤的，低声道：“奴婢给姑娘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林黛玉哼道：“我哪里敢，你这丫头心口不一，嘴上说要伺候我一辈子，转眼就想登我头顶上去了。”
紫鹃大吃一惊，呐呐道：“姑娘你，你……”
林黛玉知说了让人误解的话，脸色微红，伸手去掐紫鹃的软肉：“我什么我？你嫁给我师父，岂不是要做我师娘？这不是登我头顶上去又是什么？”
紫鹃扭了扭身子避开林黛玉的手，哭丧着脸道：“那该怎么办啊？”
林黛玉忍俊不禁，捂着嘴娇笑道：“瞧把你美的，就好像事儿成了一样。我师父可是有本事的人，说不得宝丫头慧眼识珠，真就嫁了呢。”
紫鹃撇嘴：“我才不信，我看她住府里一准是冲着宝二爷来的。”
林黛玉若有所思，轻声道：“若是真的你待如何？”
紫鹃脸又红了，显得愈发秀气逼人，她低着头抓着衣角咕哝道：“奴婢本来就是丫头，师父若是愿意抬举，我也愿意做妾。”
林黛玉轻叹，不知说些什么。
按说两人交集不多，如何好端端的，师父就把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魂都给勾走了。
两人一路向前，随着目的地愈来愈近，莫名的，林黛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竟是提到了嗓子眼。
结果到了一看，哪里还有人影。
紫鹃见林黛玉脸色不对，紧张道：“不会躲哪里去了吧：”
林黛玉脚步不停，只说：“前儿喝了凤姐姐给我的茶很是新鲜，再去寻她要些。”
……
林瑾和薛宝钗倒是没待多久，薛宝钗就被到处找人的莺儿赶来接走了。
林瑾好不容易找到小厮问话，走夹道过了西花墙，从西角门进入，顿时南北宽敞，入眼的是粉油大影壁，正是凤姐院。
支小厮禀报，片刻后不见贾琏，倒是见一名少女领着丫头先出来了。
这少女肌肤微丰，身材合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见门口有人，飞快看了眼，也不说话，随即抓着袖口低头路过。
林瑾目送少女远去，想着应是三春中的哪个，这时贾琏不知何时出来，见他目光便笑道：“那是舍妹迎春，性格平素木讷了些，有失礼之处，林兄弟还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