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试戏定角
一眨眼的功夫，便跳到了未时，戏班的弟子们都聚在大堂，因为老板听闻此事后便主张休业半天，在大堂的台上试戏，由他和大家一起来评判。
任远忧不由得偷笑：“我们一直在二楼，都不用挪地儿。”
陶涛道：“不光如此，视线也还不错。”
借着二楼的围杆一挡，他们看得方便，楼下的人还不会发现，的确是个好地方。
老板坐在台下大堂的中间，道：“开始吧，林涧，你打算唱哪个？”
林涧站到台上去，昂首挺胸道：“我自然是要唱许相公的，就唱《出家》那段吧。”
老板点点头：“唱吧。”
魏长盛便坐去了台下最近的位置去，林涧瞥了一眼便收回，林涧和其他师兄弟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魏长盛如此高调归来便是要和他林涧争一争的，只是这许相公一角，林涧有十足十的把握赢，于是便信心十足地开嗓。
神态动作，戏腔台词，却无一处不好的，连魏长盛都频频点头，若让他上去唱也不一定会更好，林涧这人虽争强好胜、霸道狭隘，但却也是有底气的。
待他唱罢，台下掌声一片，陈天潇他们混在其中也鼓了鼓掌。
韩星越道：“没想到林涧竟也唱得这样好。”
任远忧道：“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听戏，没想到这样听来竟也别有一番感觉。”
尹生慕道：“多年流传必然有经久不衰的原因。”
老板赞道：“好，林涧不愧为我们第一小生。还有没有再唱许相公的？”
台下面面相觑，皆没有声音，林涧便向魏长盛看去，却见他只是口中默背唱词，并没有什么动作的意思，便提醒道：“魏师弟，可打算试一试许相公？”
魏长盛被点名后抬起头来，摆摆手：“噢，并无此意，林师兄唱得极好。”
林涧看着他道：“哦？既然如此，为何魏师弟在台下最近处坐着，莫不是打算上台试戏吗？”
魏长盛笑了笑：“我不过是看大堂都坐满了，若是坐太后面又看不清楚，才坐到前面来的，师兄想多了。”
老板见状便问道：“好了，既然没人再试许相公，那林涧便还是唱许相公。三儿，你打算唱什么？”
“回老板，我打算试百娘子。”
老板抱着手靠在椅子上：“既然你坐的那么近，就先上台试戏吧。”
“是。”
林涧没想到魏长盛居然想唱的是百娘子，便向高贝看去，却发现高贝看着台上，并没有意外的样子。
魏长盛站到台上，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道：“我便唱《盗仙草》那段吧。”
梆子声响起，魏长盛立马进入情绪，虽然没有上妆换服，但下面的人都自动带入了百娘子的形象，虽然偶有台词唱错，但别的却挑不出一点错来，情感饱满，仿若亲身经历。
待他唱完，老板率先鼓掌，其他人才回过神来跟着鼓掌，林涧听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板问道：“还有谁要试百娘子的？”
所有人都向高贝看去，但高贝只若没看见。
“好，既然没有，那便也定了，接下来，青姐。”
高贝闻言起身，理了理衣襟，走上台去。
林涧他们都有些意外，高贝竟甘愿替魏长盛作配？更让他们意外的，高贝本是练百娘子的，不想青姐的台词唱的更顺，让人更好奇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许相公和百娘子的特殊情况不同，青姐倒有两三人去试，但最后还是定了高贝来唱，另一人做替。
待所有角色一一试过，《灵蛇传》的角色终于敲定，便开始排练筹备当中。
老板前脚离开，大家便各自散开，林涧单独找了高贝，问道：“你怎么回事？放着百娘子不唱、偏要唱青姐？”
高贝坐着抬头看他：“如你所见，我唱的不如人家，与其当替补不如唱青姐一角。”
“你和魏长盛之前认识？”
“认识。”
林涧闻言嘴角一勾：“怪不得今天会这样，原来有情分在，两人商量好了。”
高贝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还是唱你最喜欢的许相公，没人与你抢。”
而魏长盛看见他俩便走了过来：“日后排练，还望林师兄、高师兄多多指教。”
林涧看他走来，便也不再多言：“那是自然！”说罢便离开了。
魏长盛关切地问道：“高哥，刚才林师兄没有欺负你吧？”
高贝道：“没有，林涧虽然霸道，但到底是大师兄，不会太过分。”
“那便好，现在选角已了，高哥可想说说当年究竟是怎么了？”
高贝叹口气：“也罢，不说出来我心里也不舒坦。”
魏长盛便坐下，看着高贝。
高贝低头看着眼前的桌子，说道：“当年，我爹进城做生意，与咱们老板喝酒喝多了，老板说现在孩子都不来学戏了，戏班后继无人，我爹便一时口快，说要把孩子送来学戏。他醉酒无心，老板却听了进去，酒醒后，我爹觉得过意不去，便问我愿不愿意来唱戏。我自然是不愿的。而这时，你娘也去了，你孤苦无依的，我想着唱戏于你或许也是条出路，所以便建议你来了。却不想你在此处受了很多欺负，是我对你不住。”
魏长盛闻言握了握高贝的手：“出门在外谁不受欺负，高哥当初也是为我着想，我明白。”
高贝闻言才敢抬头看魏长盛：“后来，我爹出了意外，出戏院门口时，被牌匾直接砸到了脑袋。唉，料理完我爹的后事，却听到你从戏院离开的消息。老板觉得心中有愧又实在缺人，便应允会多给月钱、多多照顾我，我想我娘自己照顾弟妹实在辛苦，便答应进城学戏了。”
陶涛在二楼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戏班子虽然林涧一手遮天，却格外给高贝面子。”
任远忧道：“那这样说来，当年高贝也不是一心一意为魏长盛打算，他自己不愿去学戏，便让魏长盛替他去。”
陈天潇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高贝当年的想法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也不是害魏长盛，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纯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