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6章 唬住一个是一个

爷爷像戏文里“老拔贡”,经过世面的人,知道二小子舍不了那份情,不理会自己街上扯闲话去了。马成功回自己的小西屋,书、枕头扔地下,盯一阵子捡起来。看淼淼绣的红褂子、红坎肩儿,似乎看见淼淼了;一切变化了,时过境迁了,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我咋能舍弃了淼淼呢?爹爹除了钱还是钱,除了省还是省,全不了解自己那颗心;如果不与淼淼断来往,爷爷同样不支持复读呢。能否寻个暗渡陈仓的好办法,孙猴子般跳出去?又一想:“自己就算是孙猴子,也跳不出来如来佛的掌心了;何况没有能耐并不是什么孙猴子,只是略长些翅膀被爹爹、爷爷束缚了,像马驹子牛犊子被爹爹套上拉磨了。”

嫂子宋俊梅是好呈能显摆的人,在奶奶催促下,对她表妹的赞扬中,认为她提的媒二兄弟肯定能愿意。孩子交给公婆看,一身靓丽衣裳罩身上,提大大的礼盒子,当天去了她舅家。金银花问:“你兄弟叫啥名字呢?这届毕业生都认识,说不定你那兄弟也认识,十八户村没有几个读高中的吧。”嫂子说:“妹子,读高中的敢多么?你们村读高中的就多么?多了有什么金贵呢?兄弟叫马成功,成就的成,功成命就的功,立功的功。你还别说,我那小叔子认识你。”金银花惊诧问:“马成功是你小叔子啊,不知道这么档子事儿呢!”说过“咯咯”笑起来说:“马成功挺滑稽,好找个笑话说。马成功有个叫淼淼的女孩子牵扯着,你就不知道?又给我介绍了呢?马成功踋踩两家船,再要谈一个?逗我耍我么?”不可思议笑开了。嫂子尴尬直转眼珠子,不敢说二黄瓜康守江开价高,舅家的妹妹当成廉价货。摆了摆脸子说:“妹子啊,你只是认识吧?不一个班级并不了解吧?别看我那兄弟没有考上学,眼眶子非常高,要求条件可酷呢;互相爱慕长的好,老丈人也要说过去,知书达理的,和睦乡里的,老门老户的,耕读传家的,啥事儿不讲究肯吃亏,不能说半个秕字来;淼淼的爹绰号二黄瓜,好与人争个地边子,闲磨个嘴皮子,刺猬头,裤腰嘴,长得没个人样子,好多人称呼是杂碎,康轱辘村全部腻歪他;二黄瓜康守江虽然是个人,却是极端的没有品,人没有品真不行,没有品像没有挂笼头的驴、掉星的秤,啃青称错斤两是不是?二兄弟虽然相中康淼淼是不假,确是相不中未来的老丈人;妹子啊,俩村子挨得忒近了,康轱辘村虽然是窑当村分支生产队,像是十八户一个村,稍有些风吹草动十八户村全知道,感觉脸上不光彩。淼淼咋有那样的父亲呢?那样的爹爹呢?说下天来兄弟也不愿意了。”金银花问:“康淼淼的爹真偷过队里的黄瓜么?”嫂子说:“好妹子,谁能说得清?你见过我见过?队长说他偷肯定真偷了,队长不可能编空造假吧?不手长咋有那种绰号呢?五花大绑拉出去游街呢?其实兄弟人品好,这种想法就对了。”金银花半信半疑的,马成功写一手好作文,怎么也没有考上大学呢?与马成功为一对儿不委屈自己了。笑笑说:“不知道这么档子事儿呢,马成功来俺俩见见呗!料不到与马成功谈姻缘,过日子。我挺喜欢他一表人材的,脸上那几颗青春痘;马成功是否浮躁呢?就怕朝三暮四日子不好过,有啥事儿翘尾巴,到时候说啥都瞎了……”

嫂子大包大揽地说:“放心吧妹子,咱们俩搁妯娌,我借给他个胆儿,就不敢翘尾巴,翘尾巴立马我给他刴下来,当那蝇戳子,他是疯了还……”嫂子宋俊梅一张灵巧的嘴,说得金银花怦然心动。嫂子宋俊梅像个机修工,给金银花心头膏了些除污水或者旧柴油,多么“陈旧的螺丝”也能扳得动。嫂子的舅舅、妗子想说没有说岀来,想笑没有笑出来。

嫂子一种自豪感。心想说:“暂时唬住了金银花,或许金银花暗恋二兄弟,如果成了这桩媒,公婆能省好多钱,兄弟能娶上个好媳妇;妯娌互帮互助的,美上加美了,亲上加亲了,公婆更会夸自己。”辞别了舅舅、妗子往家赶,给公婆、奶奶就说了。爹爹说:“俊梅,我不是夸你兄弟呢,看你那高兴劲儿就知道与你那妹子有希望。如果没意见。李彦朋合八字,买毛线、截衣裳下聘礼,剩下出门挣钱了,晚二年结婚了。”嫂子说:“爹,又提那截衣裳买毛线,现在人都手懒了,没人织那毛衣了,衣服全是成衣了,送帖包上几千块,封些点心封些糖;点心是亲家的见面礼儿,糖给村里的邻居撒……”爹爹说:“包上1000块好不好?”嫂子心想说:“公爹真是老抠门儿,怪不得称呼马老抠,1000块钱能出手订亲么?”说:“爹,现在行情时兴四千八百八十八……”爹爹眨一眨眼睛问:“那,看好儿需要多少呢?另要再加码?”嫂子说:“看好儿需要翻一番,八千八百八十八,结婚再要翻一番,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这叫芝麻开花节节高,往后日子会红火;有的买金银首饰呢,濮阳市里买楼呢。”爹爹侥幸比二黄瓜康守江省一点儿是一点儿。说句:“干个庄稼活,累累赘赘的,要那干啥呢,真不知道行情见长了;哪比我们那阵子,一个庚帖换个媳妇来;现在人一头钻进钱眼里,不一定过上好日子,庄稼人,没有钱真不中啊。啥也别想了,为二小子结婚做准备,学成活挣大钱,还是领队挣钱多、挣钱海……”

小西屋里马成功听见了这番话。暗骂自己大怂种,大笨蛋,数学没搞好,任人评估的头牯了。又想起来“成者王侯败者贼”。能听任爹娘嫂子摆布么?不让复读就罢了,较较劲儿就不去,离了淼淼谁也不娶她!爹娘嫂子有什么办法呢?爷爷奶奶有什么办法呢?

相亲一般是下午去。第二天下午嫂子过来催。见兄弟躺床上在看书。把儿子丢床上,小侄子撕他的书,挠他的脸。马成功不经意的书也看不成,与小侄子玩,教侄儿喊“叔叔”。侄儿流着哈喇子,“叔叔”喊成“姑姑”了。马成功变了个鬼脸说:“小子,喊叔叔,喊叔叔,知道不?”小侄子仍然喊“姑姑”。就说:“这小子怂,长大也学木匠活。”嫂子说:“再不起给你尿上了。”玩一阵,侄子真的漏水了。嫂子不经意打一下孩子的屁股,抽出来凉蓆子刷一下,搭院里铁丝上。至此,见见就见见,只当出外散散心,“高粱地里种绿豆,珍珠搭着黑豆‘耍’”,窝囊金银花,羞辱金银花,总不能逼着结婚吧,娶人吧;兴许寻上复读的办法了,跳出如来佛的掌心了。邋遢穿裤子,半截袖褂子扣子错系着,鞋子左脚穿右脚,右脚穿左脚,头发摆弄乱,像个乞丐了。院子里,推那么辆自行车子问:“嫂子,就去相亲么?相媳妇了学木匠活,学木匠活了娶媳妇,娶媳妇了生孩子,生孩子再学木匠活……”觉得自己不要脸。

嫂子见兄弟酸不酸凉不凉卖不着的懒散劲儿不屑说:“二兄弟,卖傻么?这种打扮相亲么?不想见俺那妹子就算了,别觉得你高到哪儿去。考不上学不说自己怂、自己笨,哪见过你这种‘粗狗不吃屎’、‘细狗不拿兔’的小样呢?”

嫂子的幽默话,夹杂着看不起,逗乐了无奈的马成功。想一下或者愣一下问:“嫂子,只听说‘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世界上真有不吃屎的狗么?”嫂子说:“那仔把老是啊!细狗拿兔当然吃肉了,粗狗不拿兔当然吃屎了。不吃屎它吃啥?哪儿弄肉呢?你给它弄肉么?”马成功说:“它就吃屎吧。我狼狈成这样了,得个淼淼这么难,轮不着我给它弄肉吃。”揣摩这句话:“粗狗是要吃屎的,细狗拿兔是要吃肉的;各吃其食,各司其职。自己是粗狗是细狗?是狼狗是藏獒?或者极不像样的巴巴狗、小柴狗、癞皮狗?弄不清哪人堆里归位了。潜意思大事干不来、小事不愿干的另类了;十分看好的意识里,自己应该细狗范畴内,会让爷爷光彩的,会让爹娘光彩的,考上神圣大学的,是那牛毛中的牛角的,爷爷写戏村里唱戏的,家谱上记那么一笔的,二黄瓜康守江买茅台招待自己的,不应该在粗狗或者巴巴狗范畴内。”又一想:“如果是康淼淼,就算穿的再破烂也不会嘲笑自己是粗狗或者巴巴狗。”觉得白白的鸽子最懂自己的心,扎下来车子,屋檐下摘玉米穗子抠玉米籽儿,喂一阵子鸽子之后,水池子上洗了头洗了脸,换一身净衣服,擦了擦所谓皮鞋上的灰,发中间留个小分道,硬头发分不清,唾沫抿一抿压下去,像影视剧日本鬼子的翻译官。马成功没有在嫂子的北院里,要么涂一层嫂子雪花膏或者桂花油。在爹娘、奶奶的目光下,与嫂子各骑一辆自行车上路了。爹爹马老抠直摇头,这种打扮不入乡随俗,遮丑二小子了。

在路上,马成功骑自行车一拐一拐的,前轮子往上一抬一抬的。思忖:“人生为狗有粗细之分了,大比小一个样,人与兽一个理儿,为狗也需要当细狗、当藏獒、当狼也需要当头狼;肉分五花三等,人分三教九流;就是那粗狗柴狗哈巴狗癞皮狗塌架子狗,也需要向细狗狼狗藏獒去看齐、去奋斗、去吃肉;与生要当人杰,死要为鬼雄异工同曲了。”马成功相亲的道路上,认为二黄瓜康守江说的不是“乏话”是真理,是精髓,更坚定复读的信念了。与爹爹马老抠周旋递招吧,谁玩转算谁能耐大。

离十八户村不远的靳庄村,出村东头只有5里路,嫂子出手大方又买了礼品一大包。马成功心想说:“如若媒不成,礼品白舍了,小侄子爷爷奶奶爹娘吃有什么不好呢?”进靳庄村嫂子舅舅家门楼子,金银花与几位年轻媳妇过道电扇下边说边笑打麻将。嫂子的舅舅妗子匆忙站起来,接过大大的礼盒子,笑容可掬打量外甥女婆家小叔子,挺明快妥当的小青年。马成功没有随嫂子的辈分称,顺便称了声“叔”或“婶子”什么的。嫂子的舅舅、妗子高兴得不行不行的,手忙脚乱去弄茶。金银花瞟了下马成功,心想说:“咋会这样呢?咋会这样呢?毕竟谈对象,有希望一个锅里搅勺子,铺床叠被子,厮混打闹过一生……”心慌意乱牌也不会出,年轻媳妇取笑打诨也不语。坐下来的嫂子挺惋惜。遗憾说:“妹子啊,‘掉嘴’了。”(“掉嘴”:出错牌。)

嫂子的舅舅斟茶递过去,去弄西瓜,与可能未来的女婿寒暄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十八户村二里半长街,与黄排有亲戚,与白排有亲戚;易经人李彦朋,不瓤不瓤,测的准,理的清啊!嫂子的妗子说女儿:“让给你姐姐当,与你同学屋里谈谈吧。”金银花感觉不好意思站,嫂子宋俊梅一下子拉开妹子了,金银花这才有台阶下,回屋了。

马成功瞀眼回屋的金银花,极不是好滋味儿,觉得对不起淼淼了。挪凳子往前凑了凑,坐嫂子身后头,看着看着同样觉得嫂子出牌错。说句:“不该打‘小鸡儿’……”(“小鸡儿”:一条。)

“憋住,别多嘴!我有‘四条’要那‘一条’干啥呢?你们是同学,扭捏些什么呢,快去吧,银花妹子急切等你哪!”

在嫂子与嫂子的妗子又一次催促下,马成功或惋惜,这算什么事儿呢,明明自己有康淼淼,现在相看金银花,学校里金银花知道自己与康淼淼,愿意插杠子么?有些犹豫了。往上房里进时,金银花隔着花花的珠帘子喊自己:“马成功,我在这屋里……”

这是外走廊三间上房东头那一间,门上挂着花帘子。马成功一进门,金银花换了件短袖衫儿,蛋青色裙子下边肉色丝光袜,微微羞红的脸上别具一格自然美,雅淡相间的梳妆流露出朴实风采来,溢出来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味儿。屋里拾掇得很整洁,衣柜上有大大的穿衣镜,旁边有架梳妆台,墙上有几张电影明星画。金银花虽然高中毕业生,未看见什么书。马成功觉得金银花高看自己了,按常规应该在媒人家,或者集镇头上小树林子里,嘀嘀咕咕百年之约了,生几个孩子了,后来考上大学了,这儿那儿工作了。若不是自己有康淼淼,也许与金银花一家子,一个锅里搅勺子,铺床叠被子;背那么个木匠箱子去打工,钱由金银花的支配花销与走向,变成金钱关系了,失去夫妻情分了。她爹会不会像二黃瓜康守江那样不像个老丈人样子呢?未结婚过来修什么猪圈呢?要那五万块钱呢?结婚时另外加码呢?瞅了瞅,院里没猪圈。

虽然是同学,毕竟是相亲,马成功显得局促,与康淼淼一块儿不一样。金银花瞟一眼马成功,热情切西瓜,递过来。马成功不好意思吃,接过来放下了。金银花说:“马成功,咋着不吃呢?学校里快言快语的,变得腼腆了?真相掩盖着假相么?”马成功心想说:“好你个金银花,你真迷糊假迷糊?不知道我有个康淼淼么?”

金银花问:“在家干些什么呢?”

马成功说:“像困兽,烦猫又烦狗,感觉它谄媚没气节,想拿棍子敲,想拿砖头投……”

金银花说:“猫与狗也许是同宗了;我也是,有时候心里像着了火,看见什么都想扔,都想砸……”

马成功说:“你可能感觉没有事情干,难道不复读,不看书?”

金银花说:“学都不上了,看书干啥呢?”

马成功问:“不想复读么?”

金银花说:“我感觉能力差,复读难说能考上,没有信心复读了。上高中这几年,云里雾里的,似乎什么也不懂,不好意思问老师,越学越倒退,考试一塌糊涂了;中途真想退了学,好赖进高考考场了,混了个高中毕业证;倒不如初中那阵子,门门成绩都很好。高中这几年,几个同学与我一样子,学校里混日月;我们班出现这种事儿,都是同班同学的,有人高校毕业教学了,那同学在班里复读呢,为他的老师了。你说,人都一样人,智商相比那么差?”

马成功说:“不稀罕。我复读也许那样子了。难道不想干点什么吗?”

“前些天,市里倒是干了一节儿临时工。”

“干什么?”

“给一个床上用品商店发宣传页。”

“挣到钱了么?”

“挣个气儿。老板说倒赔钱、赔她钱。”金银花感觉不出来生气,说着笑开了。马成功迷茫望着她。金银花说:“那老板猴得很,每天安排十几斤的宣传页子发下去,发给年轻人,气质好的人,不见人丢自行车或者电动车车筐里,夹汽车车窗上,拉手上;可不敢给扔了,这纸质全是抛光的,你工资不值几个大籽儿,页子毎天就值上百块。要求描下眉,化淡妆,中高跟皮鞋,不亢不卑的;衣服时髦又不能太时髦。于是按老板的要求做,傻大妮似的不敢懈怠一丁点儿,8点钟开始工作了,7点多才下班,回家天已经黑透了……”

“天这么热,骑自行车发那页子么?”

“几十里路,骑自行车谁能受得了?公交费另外中午吃些饭,光本就扎十几块。结果一分钱没有挣。”

“为什么?”

“老板说:‘页子发这么多天,效益不多见一丁点儿。’我说:‘老板,不用发页子,质量好价钱便宜自然有人买,这是最简单的理儿。’老板疯了似地就吵我:‘不这样你工资哪儿来,天上掉来的么?河里漂来的么?你说对得起那份工资么?’说我扔了页子了,拿去给卖了。我真想跟她吵一架,那老板活脫脫一个母夜叉、孙二娘;后来跟这种人吵嘴不值得,与这些不讲理的人讲不出什么理儿,我就笑。老板说:‘你笑啥,你说你笑啥?’我说‘笑有些人不讲理,我没有遇上好老板……’”

“我也是,莫明其妙狗猫投一阵。”

“可我有啥法呢?现在钱是难挣。后来才知道,几个拾荒的老太太宣传页子捡走了。我在前边发,车篓车筐里挨着放,老太太后边车篓车筐里捡,嘟哝着:‘发这种页子干啥呢,净叫城市不卫生,上边咋不管管呢?’而且发页子不止我一个人,其它部门也在发,各行各业都想自己的商品卖出去,宣传页子恶性循环了,那拾荒老太一天能卖十块八块的。有人说俏皮话,当擦包纸不好使,我真哭笑不得了。后来,那老板要我当导购,毎月给我2000块。我想发页子一分钱不兑现,你会给我那么多?上当不过一遭,别看她说的天花乱坠的,我说啥不干了。”俩人都笑了,很无奈,很勉强。

金银花一点儿不生气,打开了话匣子:“你知不知道我们班姬美云那妮子,大屯乡的,眼睛往上看,眉毛稀溜溜的就几根,圆珠笔眉毛上画一画,描一描,小剪子修一修;丁点的小个儿一蹿一蹿地……”马成功说:“不一个班,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金银花说:“别看那妮子个子低,心高气傲得很。作文总用难懂的词,晦涩乖蹇的烂句子,认为自己文才高;往哪儿去独来独往的,女同学没有一个要好的;问她道数学题也懒待说,时而糊弄我说谎话,今年照样没有考上学,听说又要复读了。”马成功暗点头,看来金银花相中自己了。金银花一种认知马成功沉稳许多了,不那么油嘴滑舌了,未发现马成功有什么不高兴。滔滔不绝想把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似乎挺心疼马成功,再次递西瓜。马成功还是放下了。金银花接着说:“马成功,你知不知道我们班贾伟业、杜香菊他们俩,同来同往的,同学们取笑他们是一对儿。人家一点儿不生气,结果考上华北水利水电学院了……”金银花有说不完的话。马成功插不上嘴,只有听的份儿了,揣摩的份儿了。

嫂子宋俊梅替下来表妹打麻将,来几牌没有胡,不是别人自摸了,就是自己点炮了,埋怨位置不太好,别人摸胡了换下位置仍不行。想起来兄弟不让打“小鸡儿”。来了个打犟牌,多了个“小鸡儿”也不打,来一张成那么一对了,“碰”或者“撞”出来,料不到胡了这一牌;又一牌出罢三张“小鸡儿”了,二条三条出完了,有“小鸡儿”也不打,起下来一暗杠,手气渐渐好起来,赢了10多块钱。闹不清道理按照兄弟的思路打。心想说:“二兄弟没有考上学,情人眼里出西施,苦恋康淼淼,自小儿一块长大的,都有感情了;头几天逛县城,何必自己掺和呢?实情话淼淼那妮子也不错,脸上红红地喊嫂子。看来兄弟不管与表妹能否联成姻,只要兄弟与淼淼没意见,公爹马老抠说啥也白费;拆散一对成一对,俩村子几乎是一个村,得罪淼淼了,淼淼就会恨自己,仇自己;小叔子轮不上自己管,自有公婆爷爷奶奶管,多一句废话会耽误兄弟一生的,肯定埋怨我嫂子了。马老抠‘钱是龟孙没有再拼’吧!当初自己与马成才,硬是走到一块了,爹娘哥嫂姑姐说啥全白搭、全白费。”后悔得不行不行的。嫂子宋俊梅嘻嘻地乐,嘴是两张皮,咋说都有理。正想时,来了个“海底捞月亮”,又胡了。

“不玩了,一下午输了10多块,都叫你宋俊梅赢走了!”对面年轻媳妇那两块钱扔过来,嫂子一张一张点一阵,装那么兜里说:“没赢几块钱,给孩子买罐子奶粉都不够……”年轻媳妇取笑说:“心咋恁狠呢?你买架飞机更不够。”嫂子扭扭坐酸的腰,甩甩坐麻的腿。想起来兄弟、银花仍有说不完的话,悄悄至妹子窗外说:“别把洞房里的话说完了,结婚了没啥说……”妗子就笑了,喊一声:“银花……”心想说:“这妮子傻不傻,头次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金银花这才羞羞与马成功房间里出来了。

夕阳斜照了,妗子家柿树上涂上了一层金。马成功与嫂子推上自行车,嫂子的舅舅、妗子、女儿送出大门外,胡同口积好多人看。有人评价金银花这女婿挺不错,身架好,明眉亮目的。马成功不可思议直摇头,苦笑不止了。

出村后,叔嫂骑自行车至半路上,嫂子问:“麻将不打‘小鸡儿’哪儿学的呢?”马成功说:“在网上。”嫂子问:“学校里还上网?”马成功说:“偶尔找一位同学了,网上说这样一句话:‘你家喂只鸡,如果是母鸡,挨一顿起码一天不下蛋;如果是公鸡,起码一天不打鸣儿,最低不好好打鸣儿或者不想打鸣儿了。其实来小鸡儿暗示吉祥至你门口了。嫂子,不好说,不好悟,似乎有些禅味了……”嫂子且懂且不懂,下来自行车,就看马成功,就盯小叔子,马成功被盯得毛毛的,问:“嫂子输了么?我说的不一定对,按你的思路打……”

嫂子说:“我没有输,赢了二三十!”

马成功问:“够给妗子家买的礼钱么?”

嫂子说:“那咋会够呢?你哥多干几分钟就有了,多轮几下斧头就有了!”又说:“有时候晦气一张小鸡儿也不来,能输几十块。”

其实,马成功玩心大,数学一门课懵懂,搞不通,寻同学时,不断网上玩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