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杜冷汀的实验

次日，杜冷汀过来给荒原换药，随后又给他测量血液内的源石结晶密度，并将数值记录在桌上的档案中。这女人自始至终都神情冷冽，不曾说过一句话。

经过昨日的一番苦思，荒原已然想好了说辞，于是赶在杜冷汀离开前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杜冷汀医生，你一定有办法加快我身体的恢复对吧？」

杜冷汀沉默不语，转身就要离开。

「你难道不想早点完成塔露拉的任务吗？」

荒原见杜冷汀的脚步停了下来，暗道有戏，便再接再厉，「我虽然不知道任务具体是什么，但现在塔露拉受困，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你难道不想尽早救出她吗？」

杜冷汀这才转过身，语气犹如深潭寒冰，「不是我们。」

「哈？」荒原满脸不解。

「塔露拉大人需要的是我，不是我们。」杜冷汀森然说道。

荒原终于摸准了杜冷汀的脉门，他发现，只要是有关塔露拉的事，杜冷汀都有着近乎病态的偏执。荒原以此为突破口，终于找到了与她沟通的办法。

但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荒原只能先过滤掉她在言语中表现出的恶意，然后尽可能地汲取知识。

「听说你很擅长火焰系的法术？」

「还可以吧。」荒原有些受宠若惊地答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夸你吧？这可是莱塔尼亚儿童教育基础教材前十页的内容。」

荒原感觉额头有些见汗，忙补充道，「不过威力还算不错。」

「康德的那些小把戏…」杜冷汀说了一半，话头便打住了。

荒原也有些黯然。

「这类法术一般只涉及源石自我复制和能量增幅这两种特性，以康德的法术为例，就是将空气中的可燃物质点燃，再加以催化。」

杜冷汀的神情郑重起来，「而源石最重要的价值是可以改变物质的性质，例如将土石变为黄金，将死物活性化，一些高能源石技艺甚至能够创造生命。」

杜冷汀对源石技艺的理解显然远远超出荒原的认知，荒原在赧然之余也不由对眼前这个女人大为改观。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位感染者的症状都会有所不同？」杜冷汀未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有的人感染矿石病后肌肉会逐渐衰弱，而有的人则变得力大无穷；有些人感染后会逐渐丧失某一类感官的知觉，例如丧失痛感、失聪，而另一些感染者却在嗅觉、听觉，甚至是超感官知觉方面远超常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你是说，源石改变了人体性质？」

「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当然按照常理，源石改变人体的这一过程是很难人为控制走向以及结果的，不过以你对源石能量的控制力，这并非特别困难的事情。」

这时，杜冷汀兴奋的眸子让荒原感觉有些不妥。

「我不过是想尽快恢复伤势，你说的这些，怎么倒像是要把我改造成人形兵器啊？」

杜冷汀神色转冷，「身在宝山不自知的蠢货，矿石病对个体的影响是有迹可循的，只要能找到其中规律，别说你的伤势，就算断肢重生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杜冷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荒原躺在床上琢磨了半晌，方才杜冷汀的神态怎么想都像是下套被识破后的恼羞成怒。

事到如今，荒原心知杜冷汀作为自己的主治医生，显然早已发觉自己体质的异常。且不论杜冷汀是否心存恶意，单说荒原最近自信心连番受挫之下急于提升实力，而杜冷汀的知识便是他当下所亟需的。

况且荒原深知自己的身体对于矿石病有极高的耐受性，安全性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于是他拿定主意，只等杜冷汀再次过来便开诚布公请她教授自己知识。

却不料这一等就是两天，期间反倒是贝伦先带来了龙门解除封锁的消息。

贝伦说道，「两天前，大炎与乌萨斯的联合调查团进入切尔诺伯格调查这次事件的始末，近卫局为此派出了大量的安保队伍，想必人手一定紧张，我现在出城去寻『九』的队伍应该还算安全。」

荒原歉疚道，「贝伦，给你添麻烦了。你路上千万小心。」

贝伦笑着摆摆手，「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

贝伦走后，荒原心中忧虑不减，既期待他能带回西恩的消息，又怕听闻噩耗。就在荒原的患得患失中，终于等来了他的主治医生杜冷汀，两人一拍即合。

为了转移注意力，荒原便将心思全部放在了汲取知识上。杜冷汀与荒原一个教一个学，除了对方嘴巴比较刻薄以外，荒原居然找到一些在感染者墓园与导师相处的感觉。

杜冷汀的学术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她的指导下，荒原尝试通过控制矿石病的病变位置以及源石结晶的密度，来间接控制矿石病对人体的影响。

对常人来说，若是没有药物辅助，感染后身体产生的病变几乎不可逆转。即使荒原如今靠着特异体质和医疗手段的双重保险，也仍不敢在头部、心肺这些敏感器官上面做文章。

「病症表现为第四至七肋骨折，胸骨横断性骨折，严重胸外伤合并肺挫伤，胸膜腔积血，皮下组织严重淤血肿胀，多处并发炎症。受创当日已完成骨折复位治疗。」

「1月10日下午4点，尝试感染肾上腺皮质部分，源石结晶密度10%，六小时后，体内表现为垂体前叶激素缺乏，血糖明显下降，体外表现为头痛、低钠血症。」

「1月11日上午9点，尝试感染肾上腺髓质部分，源石结晶密度10%，生理节律及代谢速率正常，截至当日下午三点，无明显不良反应。」

听着杜冷汀冷漠的声音，荒原一脑门子的冷汗，「您确定这能行吗？」

杜冷汀语气不为所动，「顺利的话，通过肾上腺的矿石病变，可以大量分泌肾上腺糖皮质激素，刺激骨髓造血机能，缩短凝血时间，同时可以抑制多种炎症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