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袭
熊族的营地被安置在一处背风的干燥坡地，营火驱赶了畏火的野兽，也引来了无数蚊虫，几个大火堆周围都弥漫着焦臭味。
熊族的毛发非常发达，附着到熊人身上的蚊虫口器无法穿过厚厚的熊毛接触皮肤，所以熊族的战士们只要把脸埋起来睡觉就行了。
细皮嫩肉的林克就没那么幸运了，两只手不停在身上拍打，根本没空睡觉。
本来已经准备入睡的逐日看到林克一脸狼狈，默默走到水边，在草丛里翻检了一阵，挑出几种野草走回林克身边。
“我找到几种草药，”他笑着向林克展示手中的野草，“可以帮助您驱赶蚊虫。”
口中念着林克听不明白的咒语，逐日绕着林克开始转圈，那团草药在他手掌间被揉搓变形，慢慢开始散发白烟，转了七圈以后，草药已经成了一把草灰，林克周围的蚊虫也没了踪影。
“今晚应该无事了，巨熊之灵可以好好休息。”逐日向林克鞠躬，准备离开。
“坐到我身边来，”林克想起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和这个年轻的萨满祭司好好交流过，“和我说说你对未来的想法。”
逐日面露危险，再次向林克行礼，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您想听哪些？”
逐日年纪和林克相仿，略大于大角，这在施法者里面算极年轻的了，“关于暗爪氏族，关于以后不再区分外形氏族的事。”
“您已经代表巨熊之神惩戒过暗爪氏族，能把伤者救回来是您的仁慈，这符合古老的传统。”年轻的萨满祭司有着比乌索尔更多的表现欲，“灰喉堡有些人习惯了高高在上，看不起其他氏族，但是所有施法者，还有乌索克都会支持您。”
“为什么？因为我是巨熊之灵吗？”
“您……您做事和熊族确实不太一样，但是我们五个都认为您会带领熊族重新强大，”年轻的施法者没有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况且所有的族人都遵从您，那极少数也不敢忤逆。”
“你认为强大靠的是什么？”林克注视着眼前的年青萨满。
“靠实力，靠努力，也靠运气。”年青萨满目光里透露着坚毅，“我不是血脉觉醒者，我能成为萨满祭司是因为我比别人付出了更多，我强忍着痛苦不断练习，终于超出了身体的极限，在全身血脉快要崩溃时，灵光闪现，很自然地控制了这股力量，晋升成为施法者。”
亚述酋长提出了学徒晋升施法者的道路，多年过去了，失败者仍然占很大比例。
“不是依靠信仰吗？”林克一下点破了他。
逐日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信仰是力量的源泉，能从源泉里汲取多少力量则要靠我们自己。”
逐日的话只说了一半，林克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林克发现几位高层的声望值只能刷到崇敬时他就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现在看来，他的猜测完全正确，只靠巨熊之灵的光环无法使氏族内的强者真正崇拜自己，想要他们像安卡那样崇拜自己，需要从心而生的信服。
如果某一天，真正的巨熊之灵降临，自己会在瞬间失去所有的非崇拜者信徒也不一定。
让这些人成为真正的崇拜者才是未来的依靠。
上百熊族战士在酣睡，呼噜声震得好像地面都在晃动，林克却突然猛醒道：“怎么突然安静了？”
年轻的萨满疑惑了一瞬后也领会了林克的意思：“是太安静了。”
原本的虫鸣，鸮啸此刻都听不到了，黑夜里没有半点声音。
突然，林克将逐日扑倒，“咻！”箭矢破空声传来，一支弩箭从林克肩头划过。
“扑灭火堆！”林克的吼声瞬间响起，原本熟睡的熊人们从梦中惊醒。
一阵破空声，更多的弩箭射来，直扑林克的逐日，林克带着逐日一阵翻滚后找到了掩体。
“敌袭！扑灭火堆！”躲过一劫的逐日一边跟着林克一起呼喊，一边向弩箭射来此方向丢出一发闪电箭，闪电箭在一名敌人的胸口炸出亮光。
“狗头人！”逐日大惊失色，“寻找掩护”，又是一发闪电箭射向灌木丛中。
“咻！咻！咻！”
又是一阵密集射击，来不及躲闪的熊战士们纷纷中箭。
惊醒的熊族战士慌忙把受伤的同伴拖到掩体后面，林克在抬扛二人组和大角的组成的人肉长城掩护下开始释放战争迷雾，浓雾很快笼罩了战场，失去视野的偷袭者们停止了扫射。
先声夺人的狗头人并没有一鼓作气冲杀进来，大角在一旁咬牙切齿，“那些弱小的渣滓，只配偷袭，要是真的战斗起来，我一爪就可以撕碎一打！”
这话并不算夸张。普通狗头人的体型在熊族面前连侏儒都称不上，真的正面肉搏恐怕要跳起来才能打到别人膝盖。
但是狗头人虽然智力不高，却也没有蠢到那个地步来和熊人肉搏，他们使用的细小弩箭在没有射中要害时不可能对熊人造成致命伤，他们的计划似乎是想通过数量和装备的优势，使用淬毒箭矢不断消耗熊族战士。
这么说起来，他们的目的不像是要消灭这队熊族战士，反而更像是……驱赶？
林克沉吟了一下，自己的队伍是来到悲伤沼泽边缘后被袭击的，对方似乎是想阻止自己进入沼泽。
难道是他们在阻断鲑鱼洄游？
先祖之地的大电影让林克知道了很多事，如果说大溪地有什么种族可以进入成群悲伤沼泽的话，只可能是这些猥琐懦弱的狗头人。
虽然传承自龙裔，但这个种族更像老鼠，肉身不够强悍的他们能在大溪地站稳脚跟靠是出众的繁殖能力和生命力，早熟的狗头人出生两个月就能当外婆了，他们通常以家庭为单位活动，等级划分明确，智力低下但纪律严明，执行命令时几乎不在意生死。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也许真的可以平蹚悲伤沼泽。
但谁有那么大的能量聚集足够数量的狗头人？
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