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救死扶伤
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终于把这个小屋变得人烟气足了一点。
秦蓁蓁泡了杯咖啡，走向阳台。从21楼俯瞰这座城市的熠熠灯光。
拇指轻轻磨砂温热的杯壁，她看着远方，怔愣出神。
这次回来确实是几经波折才被允许，
想起出门前那人的怒气冲冲的指着地上被撕的四分五裂的相片:
“你非要这么下贱？那一家人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被勾了魂似的？”
“我只是……参加签售会而已…”她的手不停地磨砂着大拇指。
“签售？呵！”
他冷笑出声，“你骗得过谁？”
“……”
“我……就只待一个月…”
秦蓁蓁小心的走向他，伸出手轻捏着他的衣角，带着讨好的语气：
“好…吗？”
见他不回答，秦蓁蓁再次开口：
“我发誓我就只参加签售，不见其他人！”
良久，他才冰冷的开口：
“滚！”
她刚松了一口气，
“你这次去，要不就别回来，回来就再也别想去了！”
语气里带着无法反驳的决绝。
秦蓁蓁瞪大眼睛看着窗边的单薄又挺拔背影，眼泪止不住的翻滚出来。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妥协了，想让秦蓁蓁在回国与他之间做个了断。
一阵冷风吹过，泪珠滚落进风里消失不见。她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进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秦蓁蓁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她拍了拍脑袋从被窝里爬起来，肯定是昨天晚上吹了冷风。
李怀又出差了，只好自己强撑着出门打车去附近医院。
这种天气正是感冒纵横的时期，秦蓁蓁望到挂号大厅时，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了。
这里的医院要比一般的医院大一些，加上排队兜兜转转的时间已经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她拿着单子坐在候诊室门口，百无聊赖地数着一波又一波从眼前走过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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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74…
秦蓁蓁呆滞的望着前面查房的人，
怎么会…刚回来就遇到了他呢？
她不自觉的抓紧手里的挂号单，默默低着头。
没想到，他还是做了医生…
“易隽北！你以后想做什么？”
十七岁的秦蓁蓁靠在椅子上，一边无聊的翻着手里的杂志一边用脚踹了踹旁边的少年。
“医生”
“医生？”她蹭的凑过去问他。
“为什么是医生啊？”
滑动的笔尖停滞在纸面，易隽北停了一会，似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她。
“说啊说啊！为什么想当医生啊。”
他斟酌了一会儿，吐出四个字
“救死扶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蓁蓁愣了一会，然后捧腹笑倒在床上。
“没想到小北也有这么远大的理想！真让人敬佩！哈哈哈”
易隽北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将桌上的作业摊开。
“你这么闲，物理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
秦蓁蓁突然想到物理老师那张阴险又冷酷无情的脸。
从床上蹦起来
“快快快！借我抄一下！”
“好啊！”
要说秦蓁蓁最怕他什么，可能就是最怕他笑了。
美色杀人于无形
就见他微笑着将作业迅速收进书包然后大声冲着房门叫道:
“叔叔！我做完作业先回家了！”
秦蓁蓁赶紧抱住他的书包：“就借我抄一下嘛！”
还是微笑：
“叔叔！秦秦要抄我的作业！可以吗？”
“秦蓁蓁！你是皮痒了吧？”
她爸爸中气十足的怒吼隔着两堵墙传过来。
这人不顾身后的秦蓁蓁气得牙痒痒，提着书包出门…
她想象过无数次与易隽北偶遇的场景，比如在异乡的街头，两人都事业有成，互相点头微笑，擦肩而过。
又或者是她终于忍不住了，偷偷跑回国找他，发现他早已结婚生子…
至少不是现在这种，素面朝天，苍白着一张脸，出门前胡乱换的衣服，以及乱糟糟的头发。
而另一边，打理过的白大褂，清冷的眉眼，以及…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秦秦，我手头有点事，晚上再说。”
“别无理取闹，等我忙完就来找你，乖啊！”
“秦秦，我想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冷静。”
清浅的语调仿佛还在耳边响起
二十几岁的爱情似乎就是这样，永远忙不完的他以及无所事事的她，隔着十万八千里。靠电话，诉说着思念以及安全感。
秦蓁蓁勾了勾唇，自嘲的想：现在，傻子才会计较这些，心里却微微抽痛。
突然，头顶一阵阴影。
消毒水的味道逐渐笼罩在秦蓁蓁的身旁，她身子一僵。
一点一点的把头埋的越来越低。
阴影慢慢地靠近她，然后慢慢地…略过她身边。
秦蓁蓁盯着他的鞋靠近…然后右转，离开。
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望。
她刚想转身离开，几乎同时，浅灰色运动鞋就从前面倒回来了。
秦蓁蓁僵住了…
阴影在她身边站定，似乎在打量什么，过了一会儿。
“秦蓁蓁？”
波澜不惊的语调猛地在她耳边响起。
还是…发现了。
秦蓁蓁轻轻地磨了磨左手，紧闭一下眼睁开，抬起头。露出自己最满意的笑容，可她并不知道自己苍白的笑显得多么憔悴：
“好久不见…额…”
她刻意顿了顿，看了下他的胸牌，假装老友般熟稔的开玩笑：
“没想到…你还升职挺快的哈？易主任！”
但对方似乎没有搭腔的意愿。秦蓁蓁只得讪讪的摸了摸手指。
两人沉默了许久，久到显示器上她的名字终于排到了最顶端。
她扬扬手里的单子，指着屏幕
“我…先去了？”
她还是有些怕他，跟从前一样。
他皱眉看着她手里的挂号单问：“怎么了？”
“小感冒，没什么大事！”然后冲他点点头。强忍着情绪，不等他回答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秦蓁蓁离开，易隽北脱力般靠在了墙壁上，捏了捏眉间，握紧拳头。
她终于回来了…
其实他老远就看到了秦蓁蓁。似乎瘦了一些，头发染了色也剪短了，还晒黑了不少，还生病了。
还跟以前一样，以为低着头自己就认不出来了。像只犯了错的鸵鸟一样…就，这么不愿意见到自己？
还妄想着开开玩笑就能把一切都抹去！
呵
怎么可能？
他轻轻的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垂下手，自嘲般笑了笑。
这里…好像又活过来了呢？易隽北。
“我以为自己能淡然面对你
却没想到
所有的冷静在遇见你那一刻
都
分崩离析。”
-----秦蓁蓁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