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恶尸童子

天道碑文崩裂的刹那，叶绝天手中的青铜钥匙突然融化，液态金属渗入他掌心道纹，凝成十二万年前渡劫时碎裂的本命剑，剑脊上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蛊纹。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虚空突然传来稚嫩的童声，叶绝天猛然转身，看见个浑身缠绕星链的垂髫童子，正踮脚抚摸天道碑的裂痕。

童子脖颈间挂着枚青铜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叮——“

铃音荡开的涟漪中，破碎的星辰突然重组，叶绝天瞳孔收缩，那些星辰排列的轨迹，分明是十二万年前他教阿蛮辨认的北斗阵！

童子转身的刹那，叶绝天看到了自己七岁时的面容，那双本该清澈的眸子里，却流转着十万世轮回的沧桑：“本体，你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天道碑轰然倒塌，碑底露出深不见底的青铜鼎。鼎身刻着叶绝天再熟悉不过的剑诀，鼎内沸腾的却不是丹液，而是无数个正在渡劫的自己！

“当年你斩三尸证道，将我封入往生灯...“

童子踩着鼎沿行走，每个脚印都绽放血色莲花，“可曾想过，恶尸才是你最完整的道心？“

叶绝天剑锋轻颤，剑气割裂的虚空里飞出盏残灯，灯芯突然暴涨，映照出渡劫当日的真相——斩出的恶尸并未消散，而是带着他所有对苍生的眷恋，化作眼前这个天道童子！

“你可知为何轮回十万世...“

童子突然将手插入青铜鼎，拽出个浑身缠满锁链的叶绝天，“这些转世身始终无法突破太清境？“

被拽出的“叶绝天“突然融化，露出体内跳动的七情蛊。

南极方向传来剑鸣，本该魂飞魄散的广陵君踏着蛊虫走来，他手中提着的本命剑上，串着苏媚儿、玄霄、南极剑仙的残魂：“因为至尊每次动情，都是在喂养这具天道鼎啊！“

叶绝天突然暴起，剑光却穿透童子身躯。剑气所过之处，浮现出十万座青铜门虚影，每扇门后都站着个怀抱桃花的阿蛮：“没用的，你早把斩杀我的权限...“

童子轻笑，掌心浮现太初雷纹，“刻在了天道碑上。“

青铜鼎突然倾覆，鼎内沸腾的“叶绝天“们蜂拥而出，每个转世身都带着诡异的微笑，手中握着不同时期的佩剑，剑锋却统一指向本体：“请道友赴死！“

“师尊！看鼎底！“

阿蛮的残魂突然在鼎耳处浮现，她燃烧的魂魄照亮鼎身内侧，那里刻着段褪色的剑诀，正是叶绝天七岁时自创的稚嫩招式！

记忆如惊雷劈落，叶绝天突然看清青铜鼎真正的材质，这分明是他儿时在后山埋下的铁剑匣！当年亲手雕刻的北斗纹，此刻正流转着吞噬天地的道韵。

“原来如此...“

叶绝天突然震碎本命剑，剑刃碎片刺入双眼，“所谓天道鼎...“

他淌血的瞳孔映出童子惊愕的面容，“不过是本尊弃之不用的剑鞘！“

黑暗降临的刹那，十万转世身的剑锋突然调转。阿蛮的残魂在鼎耳处拨动根本不存在的琴弦，奏响叶绝天教她的第一首剑歌。青铜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鼎身上的剑诀开始重组。

“不可能！“

天道童子尖叫着扑向鼎身，“我明明篡改了...“

“你篡改的是这个。“

叶绝天淌血的双目突然绽放混沌之光，眸光所及之处浮现十二万年前的画面：七岁的自己将铁剑匣埋入土中时，有个满脸灼伤的小丫头偷偷塞了片桃花进去。

此刻那瓣桃花正嵌在鼎耳内侧，绽放着破界神光。阿蛮残魂最后的力量注入花瓣，整个青铜鼎突然收缩成剑鞘模样！

“你终究算漏了...“

叶绝天握住剑鞘的刹那，十万转世身尽数归位，“本尊七岁时，就有人愿以命护我道心。“

剑鞘吞没天道的刹那，叶绝天看到了最后的真相。所谓恶尸，不过是当年他亲手剥离的赤子之心；所谓十二万载轮回，不过是场持续十万世的问心劫。

当星光重新洒落归墟，只剩半截桃花簪插在青铜残片上。簪尖微微颤动，隐约传出稚嫩的剑歌——那是七岁的叶绝天，在教满脸灼伤的小丫头辨认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