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新媒体与社会发展”全球论坛：意见领袖与公共舆论
主办单位：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新媒体与社会研究中心
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谢耘耕工作室
上海交通大学舆情研究实验室
美国杜克大学中国研究中心
时间：2012年7月25日
地点：上海交通大学光标楼
论坛主席：谢耘耕 (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副院长，远东书院院长，教授)
主持人：张志安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教授)
论坛嘉宾：(按姓氏笔画排序)
孙少晶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
张国涛 (《现代传播》编辑部副主任)
沈阳 (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
杨驰原 (《传媒》杂志主编)
钟瑛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教授)
谢耘耕 (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副院长，远东书院院长，教授)
张志安：好的圆桌论坛关键有三个要素：第一主题明晰；第二每个人时间可控，这样大家都能表达意见和看法；第三，要有点适当的互动，让大家发表意见、积极参与。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我想了一下，刚才跟几位嘉宾也沟通了一下——我们主要探讨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谁是网络意见领袖？我们自己感性的观察和理性的研究大概会产生什么样的判断和看法？第二个问题是意见领袖对中国的社会和传播可能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潜在的、显在的、现在的、将来的、正面的、负面的都可以。第三就是如果我们在座的同学也想去做网络意见领袖的研究，我们各位专家和学者有哪些建议？我想从这三个话题来展开讨论。首先，想请各位谈谈，你们所关注的网络意见领袖 (有哪些)，或者谁是意见领袖？各位对这个问题怎样回答。我们从钟瑛教授开始，女士优先。
钟瑛：刚刚主持人给出了一个话题，谈一下谁是意见领袖。谁是意见领袖呢？网络上对意见领袖的理解和我们传统的理解有些不一样。因为我自己做的课题，有一个方向，是专门做意见领袖的。谁是意见领袖？这涉及一些筛选的过程，我们要把他遴选出来。最初的时候，我们课题组有位老师，他做时政论坛的意见领袖，他从里面筛选了一批意见领袖出来，通过一些筛选模型，就把他们筛选出来。这些意见领袖的类型会有稳定的、不稳定的，各种类型都有。把这个时政论坛做完以后，我觉得这个课题还是不完整的，我就要求一个博士生，做一下商业论坛的意见领袖，在做的过程中，也想通过筛选模式找出商业论坛的意见领袖。结果在做的过程中发现，商业论坛的意见领袖跟时政论坛的意见领袖，它们是有区别的，因为时政论坛，他们可能对政府的关注度比较大，就有一些很稳定的意见领袖，可能很多年都能存在。随便上类似强国论坛的论坛，就能发现有一批很稳定的意见领袖。但是到了商业网站，它又不一样了，它们这里面意见领袖的流动性就比较大，有些属于事件型——在一件事情里面他是意见领袖，这个事情过去之后他就不是意见领袖。一个话题里面，很难有那种稳定的意见领袖。
时政论坛中比较稳定的意见领袖，我们分析过——也没有做完全彻底的分析——它里面可能有一些属于比较稳定的评论员角色，所以那些人，有一些是网评员，我们政府每年都会做这种培训的。这些可能是一批比较稳定的，也是比较职业的 (意见领袖)。还有一些草根，那么情况就比较复杂，各种各样的都有。好，那我先讲这么多吧。
张志安：我再临时改变一下。钟老师，我又算了一下，因为我们有六位嘉宾，每位老师如果回答一个问题三分钟或五分钟的话，我们半个小时就去掉了，我们只能讨论一个问题。所以我想，我们把这三个问题一起抛给嘉宾，您可以三个问题一起回答，也可以选择其中一到两个您最有感触的问题回答，所以我想再请您补充一下其他两个问题，您要不要再给我们说一下？就是意见领袖对传播、对舆论的影响，还有，您刚才也已经讲了一点，就是怎样做“意见领袖”。所以我就想抛出这三个问题，每人选择其中最有感触的来回答。第三个问题，如何进行微博意见领袖的研究，所以，您要不要再补充一下？
钟瑛：我们这个课题，有一本专著——《网络传播环境理论与实践》，相关研究后期会出来。这里面我把两个论坛都做了一些分析，大家也可以看到。因为我刚刚讲的是研究中的一些感触。关于研究这块，我们首先是确定怎样筛选它，就是筛选模型，因为不同的论坛，意见领袖变化的平台也挺快的。所以我的学生跟着我做，他们也有很痛苦的感觉。在做论坛意见领袖的时候，还没做出来，因为他 (钟老师的学生) 做博士论文嘛，时间要长一点，博客的意见领袖已经研究得很热了，微博的意见领袖就更热了。整个行业平台的变化也很快，所以研究的方法、筛选的方式也跟着在变化。然后，我们主要是怎么把他们筛选出来，怎么分类，怎么发挥他们的特点，目前主要是做这样一些东西。
张志安：好的，感谢。
沈阳：意见领袖的筛选，我们是这样做的。首先，我们在去年选了大概有20多个热点事件。热点事件的筛选，在我们的记录报告里有，它有一些筛选标准。筛选出这些热点事件之后，再筛选出每个事件中排名前三百的发博用户。然后，从这些用户当中再去看，比如说，如果他同时参加了三件事情、四件事情，高于一个阈值的时候，我们认为他是意见领袖，这是最初的一个范本。把这个范本筛选出来之后，再看这些意见领袖关注的对象。一般来说，意见领袖关注的对象往往要么就是意见领袖，要么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是同人。如果他们的关注对象的转发量高于一定值的话，我们就把他纳入意见领袖名单里。
我把意见领袖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是一线意见领袖，这是主观感受，一线意见领袖就是像姚晨这样的，只要是随便说早晨吃了方便面，大家就蜂拥而至了——这是一线意见领袖，随便说句话，整个舆论场都会积极围观。二线意见领袖，他非常乐于充当网络事件的当事人。比如说，抛开政治倾向来说，吴法天
，他是“约架”当事人，我们就主观感受来说，他属于二线意见领袖。接着就是三线意见领袖，包括像张志安老师，包括我觉得自己可能某种程度上也属于这种类型，就是说不太介入网络事件，但是可能具有一定的媒体影响力。这是三种划分。另外一个角度，也是我的主观感受，我们在研究意见领袖的时候，可能会去研究一些平台，一些媒体平台，微博、论坛，其实我个人倒觉得，研究意见领袖首先最重要的是研究这些人。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次跟我聊天，他说，他原来经常逛天涯，不逛微博，后来他逛了微博之后，发现那些在微博上很活跃的人还是在天涯上的那些人，他有点郁闷，他说为什么微博当中，老是这些“江南七怪”在这里活跃，没有我们说的“五大高手”在里面，是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研究意见领袖最重要的是研究人，一方面是研究他们的文本，另一方面如果有条件，可以与这些意见领袖做一些沟通。在微博时代，你如果讲一个话题，契合意见领袖的关注点，那么他应该会和你互动的。
杨驰原：关于意见领袖，我要说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目前意见领袖对我们传统媒体的影响越来越大。传统媒体过去的影响力，应该说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报刊，白纸黑字，大家都会更相信报刊。而现在，意见领袖往往左右了传统媒体的舆论导向，所以说技术的影响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大。第二，舆论领袖，这个群体本身，我想有一些人或者有一些事情它也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说，你在一个领域是意见领袖，是不是别的所有事情里面，你都是专家？比如说，任志强先生，他在房地产业，不管说什么，大家都认为他是专家嘛，而在很多别的方面，我看他也很活跃，经常发表意见，他这样的言论，就形成了一些非专业性的意见，或者深度不够的情况。意见领袖，他应该是有领域的、有专线的。纯大众化的意见领袖还是比较少的。比如说我们传媒行业，一些意见领袖就是一些普遍的活跃者，比如说《南方周末》或者《中国周刊》的一些记者，他们都有几十万的粉丝，这样就产生了一个很专业化的影响。第三，我想要慎做意见领袖。很多人有这样一种愿望，事实上，国家在这个方面也是越来越严，比如说微博意见领袖，应该说目前越来越引起国家相关部门的重视，也越来越深刻地影响着我们传媒行业的舆论导向问题。我今天上午听了几位专家的演讲，我还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从定性、定量的科学方法上来做一些分析研究，这确实是一个好事情，对我们传媒行业将来这方面研究，我们也要学会关注，谢谢！
张国涛：我是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现代传播》的张国涛，关于意见领袖，我表达一些简单的观点。第一，我觉得意见领袖这个词，本身是值得推敲的。在中国来讲，我觉得能配得上“领袖”这两个字的可能就毛泽东了，其他人，我们都不敢说自己是领袖，比如会说卓越的领导人。第二，如果是意见领袖，首先是一个意见或者观点的制造者，或者议程的设计者，或者说是一个事件的推动者。而我总感觉到在中国来讲，我们的意见领袖相对来说，他的专业性——刚才杨主编也提到这个问题——相对来说比较差。另外，经验度领域的判断代替了很多理性的逻辑性的推理。我们现在这个意见领袖更多是靠什么呢？粉丝量！有一个段子大家也曾经看到过，说一个人有一万个粉丝就是一个县级电视台，有十万个粉丝就是市级电视台，有一百万个粉丝就是一个省级电视台，有五百万个粉丝就是一个中央电视台。
意见领袖，我们更多是从他的粉丝的数量、影响范围来讲的。那么如果说“吃一包方便面”有很多跟帖或者转发的话，我觉得这并不是表达一个意见，即使有几万条转发，或者评论的话，他也不能被称为意见领袖，这是我表达的两个相对来讲反面一点的观点。请其他的嘉宾给我们的论坛再增加点活力。
谢耘耕：我主要想就意见领袖对中国舆论的影响和对公共舆论的影响谈一点看法。以前的意见领袖是比较隐性的，是很多在论坛、社区潜水的，实际上你在网络、论坛、社区里面，像钟瑛老师要花很大力气去找谁是意见领袖。但是随着微博的发展，意见领袖很多都显性化了，就像这个实名认证，都通过加V的方式显性化，很多意见领袖参与到了很多公共事件中去，意见领袖对于公共事件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我觉得第一个影响力是它的议程设置，尽管现在微博的用户有三亿多，当然有些数据不一样，各个网络都称自己有三亿多，这个数值究竟是多少，其真实度值得探讨，究竟是不是有这么多。我们确实进入一个人人都是记者、人人都能发帖的时代，但是，微博事实上是有中心节点的，这些中心节点就是那些一个又一个具有非常大影响力的意见领袖。人人可以发帖，人人都可以发微博，人人都可以当记者，但是你的声音能不能进入微博里面广泛传播，取决于你是否进入意见领袖的视野，然后被意见领袖所关注，然后被意见领袖所转发，并且引发大的公共事件。这跟博客不一样，博客时代是因为你能不能进入新浪编辑、搜狐编辑的视野；而对于现在的微博时代，关键是能不能进入意见领袖的视野。比如，南京的“梧桐树事件”，最早他们发了很多微博，实际上没有引发关注，后来有个南京市民，通过@黄建强，黄建强再把它转发给姚晨，然后再转给李承鹏，转发之后，很快形成舆论。因为姚晨、李承鹏的影响太大，迅速形成大量的跟帖，给南京市政府造成很大的压力，后来南京的市委书记朱善璐同志被迫离开南京——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又回到了他的母校北京大学去当他的党委书记。因为舆论，现在有很多网民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在报道一个事实或者在提出一个观点的时候，他们喜欢@一些大的意见领袖，希望引发他们的关注，这是他的第一个功能。
第二个功能，是对舆论的引导作用，因为意见领袖的很多评论、很多观点实际上对网络的舆论有巨大的影响力。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分析，比如说2010年广西的来宾烟草专卖局的局长韩峰贪污腐败，当时先在网络上曝光，曝光之后引发了很大的舆论，说这样一个官员，腐败到什么程度，说他包养了四五个女孩子，当时大家喊打喊杀声一片。但是一个星期以后，上海青年作家韩寒说韩峰是个“好干部”。他的理由有几点，第一，说韩峰贪污的钱不太多，才四五万，和动辄贪污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官员来讲数值实在不大；第二，他才四五个女性朋友，和动辄包养几十个、上百个甚至用MBA的方法管理情人队伍的官员相比，实在不算太多，因为他的女性朋友还不错；而且韩峰比较敬业，工作有成绩，所以韩峰是个“好干部”。后来我们在网上看帖子的时候发现，第一天整个互联网的舆论发生很大的变化，都在说韩峰是个“好干部”。所以意见领袖对舆论的影响越来越大。我最近也参加了一些大公司的座谈会，他们也开了很多研讨会，包括一些地方政府，他们都意识到意见领袖的重要性，所以很多意见领袖现在一下子成了地方政府，也成了很多商业公司的座上宾，意见领袖的作用之大可见一斑。
孙少晶：今天这个话题主要是意见领袖，我有一个感触是我们谈意见领袖，一方面这个名词大家可能会有争议。另一方面，最起码能达到基本的一致，我觉得我们研究舆论领袖，有时候是不是把舆论领袖和网络名人、一些新媒体的使用者，或者一些技巧的使用者，把他们给混为一谈了？他不一定是个舆论领袖，他可能只是个网络名人而已，但是他粉丝量多，我们就把他称为舆论领袖。我个人的理解，我们既然称他为舆论领袖，舆论领袖肯定就应该是一个集思想者、传播者、领导者三者为一体的人，但现在常常出现的一个情况是很多我们所谓的舆论领袖并没有多少思想。舆论是一种观念的流动，只有靠一种思想才能去引导它。当一个舆论领袖，你说他不是一个思想者的话，他怎么去引导别人的思想，怎么去引导别人的观点呢？所以我认为，你说我们发现了一些舆论领袖，恐怕他只是一个网络名人而已，我觉得舆论领袖贴在他身上，不一定那么合适，所以我觉得我们都要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舆论领袖这个词我们用得恰不恰当，我们要把它和跟它相近的一些词区分开，我们能不能给它一个严格的界定，或者说它的内涵，我们能不能解释清楚。在没有解释清楚之前，我们就研究这个是舆论领袖，那个是舆论领袖，我觉得结果出来之后，是很难把它给解释清楚的。
张志安：好，六位嘉宾都讲得特别好，言简意赅，给我们节约了时间，而且也就这三个问题谈了各自不同的看法。钟瑛老师说她研究了不同平台上意见领袖的不同表现；沈阳老师提出意见领袖非常重要的是研究人，人是意见领袖的主体，他介绍了排除的方法和通过大量的案例分析进行寻找；杨总编强调意见领袖要有他的专业性，同时也指出了目前我们整个网络意见领袖中可能还缺乏对意见领袖的共识，或者说他专业性的贡献可能比较弱；张主任也同意专业性比较弱，但是他同时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说我们现在关注到的意见领袖好像更多是影响力大，但是他的引导力、他的思想力，是不是强呢？提出了这样一个不同的看法；谢教授告诉我们意见领袖的作用，尤其是舆论引导和议程设置；少晶老师最后提出一个核心的问题，说什么是意见领袖？就回到了意见领袖这个核心概念的本源。
好，容我做三分钟的补充，然后把时间交给大家。我上半年做了一个微博意见领袖的研究报告，这份报告出来之后有很大的争议，我自己也在反省，我把自己的反省给大家老实地交代一下，大家就明白了。
意见领袖，回到它概念的核心的源头，它主要看两样东西，因为我们知道它是二级传播理论中的一个概念，它在人际传播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中介作用，所以后续的意见领袖研究不断深化以后，我自己的理解是，主要研究重点有两个：第一个是信息的中介作用，所谓信息的中介作用，主要就是孙老师讲的传播者；第二个就是它对公众意见和舆论的影响，这个影响更多地体现为思想和引导。由此，如果我们只是通过数据去找出网络意见领袖，我们只能看到他在信息中介这个层面上的作用。比方说传播中的影响力，他在传播链条中升级的作用，但是如果我们不去做内容分析，我们是无法了解到他的观点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网民的观点，他的观点在整个舆论中起到了多大的实质性的作用，而且如果不是一个持续性话题，或者不同的话题，我们是无法看出这个意见领袖的专业资源和专业性的，他的这个思想是很少的。因为在公共事件当中，情绪化的表达有时候会比较多。由此带来一个问题，就是在意见领袖研究的指标设定当中，很重要的就是除了信息中介这一类指标以外，还要增加关于关键影响和思想影响这类指标，而这块的指标更多的是要分析受众，要扒出文本，还要看他这个观点本身的理性和专业性，以及对于受众观点影响的变化。其实量化是不够的，要做一些质化的研究，所以我们当时那份报告，就是我们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只是通过转发评论和关注，去看了作为信息中介的公共事件当中意见领袖的分布，但实际上这样的一个维度的指标是无法完全把意见领袖说清楚的，所以我想这正好也能回答国涛兄的质疑，也正好能够回答杨总编的想法。当然，同时我觉得意见领袖也正好能够回应孙老师讲的回到概念本身，再去界定什么样的人才是意见领袖，恐怕不能仅仅关注影响力本身，要更多关注他的思想和引导，所以我觉得他讲的传播者就属于信息中介，思想者和引导者关键就在影响力。这是第一个小小的总结。
第二个总结，就是刚才我在讲，报告当中也提到，少晶老师也做了回应。在中国做网络意见领袖，特别大的一个挑战就是我们没有持久的公共话题，可以持续争议的话题。但是在西方，比如说堕胎的问题，它就是一个持续的话题，它可以一直讨论下去，所以你在这些话题里面，可以看到意见领袖的持续存在和他的专业性的体现。但在中国我们研究意见领袖其实是退而求其次，不得不选择公共事件偏向的意见领袖，而没有寻找到核心的话题去研究真正的网络意见领袖，这是我们当下研究中国网络意见领袖的无奈之举。但是有人说这也是研究中国网络舆论的一种独特方法，就作为互联网舆论的研究而言，中国是不是可以贡献一种以事件偏向为方法论的网络舆论的研究和网络意见领袖的研究呢？这可能是不足，是无奈，但是不是也是一种方向呢？这是一个可以探讨的话题，这是我想总结的第二点。
第三，在事件研究过程当中，我们现在比较多的是用量化方法做，但其实质化研究挺重要的，质化研究中特别就是案例研究，其实案例研究要做很多案例。我觉得像谢老师还有沈阳都做了特别多的典范，他们有大量的案例，每一个案例都是做质化，但是把每个案例综合在一起，大量的案例中，又有量化的思维在里面，再看意见领袖的均衡性和持续性可能就会更好。现在看起来，我们大量的案例直接跳过了质化的这部分可能还不够，我们更多的是通过这些指标，快速统计了外在的表现。所以我觉得将来我们去做网络意见领袖的研究，可以把质化和量化结合在一起。
至于其他的问题，我觉得钟老师讲的也特别有道理。微博和博客、论坛里面的意见领袖会有差别吗？综合性的门户论坛和专业性网站的意见领袖会有差别吗？这些不同平台的意见领袖之间他们会进行怎样的互动呢？在不同的话题当中，这些意见领袖是如何流转的呢？如果我们有100个事件，每个事件里面都有一个沈阳教授，包括谢老师他们做的社会关系网的分析。我们把这100个事件叠加，我们可以看到那些意见领袖之间的重叠程度吗？还有意见领袖他们彼此之间，又有怎样的社会关系网呢？是均衡的还是松散的？还有我们少晶老师提供的范例，在公共事件当中，意见领袖的话语本身，是不是也可以去做研究呢？所以从话语、行动、社会关系网、互动，对于意见领袖和网络舆论是有很多的题目可以做研究的。这是我画蛇添足，做一点补充，供各位同学参考。下面的时间就留给你们了。
好，各位同学踊跃提问吧。第一句话自我介绍一下，学新闻的人自我介绍一定要说清楚我是谁；第二句话是问题，你的问题是要问给六位呢还是问给其中的一位，好，就是这样。
上海大学硕士研究生：各位老师好，我是上海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我叫杨旭，我的问题问给六位老师，刚才老师们都讲到了舆论领袖的作用有那么大，所以我想请教各位老师，这是不是代表“沉默的螺旋”在新媒体里的效应就被无限地放大了，如果我们在座所有“屌丝们”的意见都被淹没在所谓的意见领袖的声音里，那么所谓的新媒体、社交媒体多元化的表达平台体现在哪里呢？谢谢！
张志安：好，谢谢杨旭，谢谢你的问题！我们六位嘉宾，谁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莫斯科大学学生：抱歉，我刚才是第一个举手的，我想发表点言论，我叫姚望，我从莫斯科来，准备到台湾去。
张志安：姚望先生，给你三分钟时间，好不好？三分钟之内讲完。
莫斯科大学学生：我只是想临时充当一下意见领袖，因为这个论坛时间有限，所以我想请台上的嘉宾玩一个游戏，大家探讨新媒体，而就新媒体来说，大家又很关注微博，所以在我们剩下大概20分钟的有限时间里面，台上每位嘉宾在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能否使用微博限制的140个字来表述自己的观点，这是我提出的一个小小的建议，看台上的嘉宾是否愿意采纳，谢谢！
张志安：好，谢谢你，你提了一个建议。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试验，但是不是采纳取决于我们的嘉宾，好吗？刚才杨旭的这个问题，我们嘉宾在回答的时候，愿不愿意采用140个字呢，我觉得可以尝试，但是取决于嘉宾本人。六位嘉宾谁愿意来回答一下杨旭刚才的问题，同时是否采纳姚望的这个建议。
沈阳：现在在微博舆论场当中，从去年到今年，我觉得有几大因素导致“沉默的螺旋”效应越来越明显。为什么这样说呢？舆论场，我觉得，它有点像一个生态场，比如说气候特别恶劣的时候，本身在这个舆论场当中的人的心情，包括他的心态都会变得非常的狂躁，而恰恰就是刚才张志安老师也谈到了，现在各方面的措施就导致这个气候有比较大的变化。我们也看到，意见领袖发的事件性的微博，它的量的变化。所以导致在舆论场当中，有很多人就不说话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在舆论场当中，这种政治对立的现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民众对于很多事件的看法，它经过这么一两年的微博的舆论场的熏陶之后，也已经形成了很多固化的印象。
前几天，新华社有一个采访，谈到山西有一个城管打人的事件，实际上这个新华社记者去调查的时候，他们发现是这个小贩先打城管，城管最后受不了就回击，回击之后，因为城管还是比较火嘛，所以就把小贩打伤了，这个事件就被网上曝光了，网上就曝了一段，就是城管打小贩。记者去采访之后，当地的部门还不愿意把小贩打城管这段也放到网上来，说，算了，干脆直接处理一下这个城管就算了。所以就是说现在这个舆论场，我个人觉得“沉默的螺旋”现象已经非常明显，当然这主要还是跟我们的一些现实体验和舆论场的变化规律有关，行，我就讲这么多。
张志安：谢谢。我算了一下，一分半钟，正好可以发三条微博。挺棒的。因为这个问题的回答用一条肯定是不够的，而且我补充一下，尽管大家刚才鼓掌了，就是姚望先生提出的建议，但大家要想想看，这是一个学术对话的场域跟机制，如果我们的学术对话也变成140个字了，我们能够充分地去展开协商吗？能够充分地表达吗？显然是不够的，对不对？所以，我觉得他这种试验的形式很不错，但是恰恰因为微博的140个字限制了这种表达，而且这种表达会更加情绪化，更加简化，我们就更加需要读书，还有我们这样一种共同空间的讨论，我想这是一种挺有意思的试验，但是沈阳老师的一分半钟其实会比140个字更有价值，我估算了一下他的语速，一分钟大概是300个字，所以他在一分半钟大概讲了500多字，我更加赞成的是把这500多字分成五条微博来发，我们会受益更多，如果大家同意的话，就来点掌声。
孙少晶：对刚才这位同学的问题，我想稍微谈一下，我会努力用140个字来表达。因为你问到的是“沉默的螺旋”，我想说的是：所谓的不同群体的声音，在新媒体环境里面，它肯定不会被淹没。为什么？因为任何媒介技术，包括网络，任何技术它都不是中性的，从它产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存在一定的偏见，网络这个媒体本身就偏向于草根群体，或者说普通群体，这就导致了这个声音不会消失。好，谢谢！
张志安：好，果真是一条完整的微博，非常感谢！好，大家还有更多的问题，来，第二位。
西南大学学生：各位老师好，我来自西南大学，我想问的是，刚才各位老师都提到意见领袖，而且提到草根群体，我就想到微博上一个草根的意见领袖，叫做“作业本”，他就是去年微博评选出来的最具影响力的微博十大人物之一，但是今年他就被封杀了。各位老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是不是新媒体中诞生出来的意见领袖都很脆弱呢？是不是他的消息就突然消失了，然后影响力就没有了？谢谢！
张志安：嗯，好。以“作业本”为例，看生活中的一些意见领袖，会不会因为受到监管和控制而消失？六位，哪位来回答？
沈阳：简单说一下，我原来发过一条微博，是讲意见领袖的权利，我们来看传统媒体自己有一些体制内的架构。你比如说，官员由A县到B县，B县的官员肯定得招待他，那么实际上他就有一种动用资源的权利。在微博时代，也是一样的，如果你是意见领袖，你在微博上发一条信息出来，说我到哪一个城市。一般来说，都会有网友免费地招待你，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意见领袖他本身也是一种话语权到实际利益的转换。
我们可以看到“作业本”的脆弱性，他脆弱在哪里呢？比如说，我们那个“3Q大战”, “3Q大战”当时包括马化腾也好，包括周鸿祎，他们打来打去之后，都是被叫到工信部去训话，有人说互联网的皇帝是马化腾，但现在总算知道了，互联网的老大是谁？是线下的实际的传统权力的控制者！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意见领袖的权利是非常脆弱的，它受到了传统体制的束缚，也包括管理平台。你比如说很多意见领袖，粉丝到了千万，千万是哪里来的？是因为新浪、腾讯，帮他们推的，只有推的话，它才可以上千万，如果是靠自己辛辛苦苦去转粉丝的话，一般来说搞个十几万，那已经是很猛的意见领袖了，所以就是有很多因素限制它。再者，就是说，意见领袖本身也受到网友的制约，你比如说包括胡锡进，只要一发言，有时候很多人就上去骂他，所以说意见领袖本身也受到了各方面条件的约束。
张志安：好，其他几位要不要补充一下这个问题？好，如果没有补充，我们现在请第三个学生提问。
云南师范大学学生：各位老师好，我叫党欣，来自云南师范大学。我想问张志安老师一个问题，刚才您提到意见领袖这个界定的问题，包括信息的中介。另外一个就是意见领袖对于受众的影响，然后您也提到需要有一个持续化的关注。我的问题就是，因为界定舆论领袖是比较困难的，能不能具体举例一下，哪些个人或者哪些意见群体算是意见领袖，这个是我的第一个问题。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排除新媒体还有网络，我想跳出来看一下，因为前一段时间，我也在研究周立波，我在想如果按照老师这种对舆论领袖的界定的话，他也是一个信息的中介，因为向大众传递这种新闻与评论，同时，他也在这些意见当中影响一些受众，所以我想问问周立波算不算意见领袖。谢谢！
张志安：好，谢谢。我就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就是在一个事件过程当中，体现了刚才谢老师讲的，意见领袖其实是很多公共事件的中介的角色。比方说，在钟如九这个事件当中，钟如九在南昌的昌北机场女厕所被几个官员围住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向谁求助呢？向湖南籍的一个媒体人叫刘长，当时他在财新传媒工作，但是刘长发了微博以后，因为他的粉丝只有几十万，影响不是很大，他立刻在幕后又联系了邓飞，就是我们今天非常熟悉的媒体公益人士邓飞，邓飞的粉丝当时在新浪上也就两百多万，在腾讯上有好几百万，所以邓飞立刻对昌北机场的这个事件进行了直播，然后他当时一下子就把这个事件给炒热了。所以你会发现媒体人在这个过程当中，发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中介的作用，当时很快在邓飞的帮助下，钟如九自己也开设了微博，但是她的微博，你想如何实名认证，如何产生很大的影响呢？这个主要是取决于邓飞对新浪和腾讯的推介，一方面快速地给她加V，另一方面，商业网站特别需要这样的公共话题，所以你从这个过程中马上就能看到一个草根真要获得网络的话语权，其实是不太容易的，尤其你是实名。另外一点，其实商业网站是双向推动的，它一方面很担心炒大了以后监管给它的压力，但另一方面，它需要这样的公共事件，越多越好。所以你会发现网站在背后有合力。
关于这个钟如九的话题，事后慢慢变成专业讨论，你会发现媒体人并不发挥主要作用，所以邓飞和刘长他们在前期更多的是信息中介的作用，而关于邓玉娇的话题的后续的讨论，是其他的网络意见领袖发挥作用。我举这个小小的案例大家就会发现，体现了刚才谢老师讲的意见领袖在议程设置当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个作用如果从具体一个过程去扒出，我们会发现，是草根的传播赋权，是媒体人发挥的协商作用，是商业网站对于此类话题的一种敏感性判断和推波助澜，以及外部监管互动的一个复杂的过程，这是我为什么觉得我们多做一点个案研究之后会重新帮助我们去细化和理解微博意见领袖的一个原因。
好，后面你的第二个问题是周立波算不算意见领袖呢？我们请其他嘉宾来回答吧。我想这个问题可以请两位主任，他们刚才都说，现在网络意见领袖专业性不够，那我们现在听听张主任和杨主编的观点，他们觉得周立波算不算网络意见领袖。
张国涛：周立波在电视界肯定是意见领袖，在网络上应该不是，这是我的一个判断。第二个，我想回答的是，我们对于意见领袖的确认更多是用传播效果，从结果中来确认，其实对于意见领袖，我想追问他的动机，就是他最初想干吗？他的初衷是什么？我们知道现在意见领袖的动机是五花八门的，是各式各样的，有的可能是为了挣钱，因为发微博可以有多少稿费；有的是为了挣名气，挣名气最终的目的可能也是为了挣钱，当然也有更多的可能出于我们所谓的公共性，或者说公共利益，但是，我们对于意见领袖的追随性或者说我们对媒体发布的消息，其实也需要我们的粉丝或者追随者有一些判断，因为我们会有一些先天的判断，或者先验的一些理解在我们的脑海当中影响了我们的判断。
一般情况下，我们就拆迁来讲，被拆迁者肯定是弱势群体，我们先天地会同情他。但是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我觉得有时候被拆迁的人不一定值得同情，我们传媒大学就在京通高速和朝阳路的中间，朝阳路上有一段路八年没修通，就是因为一个老太太退休了，自己没有亲生儿子，侄子养着，侄子不让她拆房子，要把政府的钱要够了。人家给二百万就走了，他要八百万，八年一条路没修通，愣是没修通，本来是奥运会之前要修通的，因为那条路从2003年开始修，我是亲身经历，一直到2011年才修通。你说这种拆迁，最后怎么拆的，法院说要他去签署一个最终的协议，因为价格实在是太高了，签约之后把房子给退了，但是这个时候你要去报道这个事件，你肯定会先验地认为这个被拆迁的人绝对属于弱势群体，绝对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但是在我的课堂上，我对这个老太太从来不同情，因为她阻断我八年多的交通，阻断了多少人上班的道路，这就是在个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我们到底要站在哪一个立场之上，我们对于意见领袖的判断也是如此。
杨驰原：我说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周立波算不算意见领袖。我觉得，不可以算。我个人观点啊。因为表演者，他有一个团队的作用，所有的观点都是他的个人观点吗？不是个人观点，是一个团队在运作。后来周立波发表了几次言论，大家就都骂他，为什么呢？因为他那些言论明显就比较幼稚。不是说你在台上表演了你有观众了，那么你就有了话语权，关键还要看你的观点有没有一定的水准。作为一个表演者，周立波无疑是成功的，但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意见领袖来说，他远远够不上。
张志安：谢谢二位。
谢耘耕：我认为周立波属于意见领袖，因为意见领袖有很多类型，有很多种类。有的是公共事件，有的属于娱乐的，有的属于汽车类的，还有很多，比如说IT类的。我不认为周立波他是公共事件的意见领袖，因为他对公共事件的影响力很小，但在娱乐方面，对很多年轻的人，他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所以，我觉得意见领袖，可能不完全一样，意见领袖也要细分，不能笼统地说他是意见领袖，这一定要做一个细分。
孙少晶：我非常认同，不过这又回到了张志安一开始讲的话题。现在中国还没有出现一些特定领域的意见领袖，我个人的直觉是，我觉得现在是事件引发了大家对这种导向的关注，下一步就必然会转化为对领域的关注，这是它的一个前期的阶段。
张志安：好，非常感谢，钟老师还有要补充的。
钟瑛：现在说到这个问题，我们以前在做课题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的问题。其实网上有很多活跃的群体，我们开始就把那些活跃群体设定为意见领袖，结果通过影响力的分析以后，发现好多并不能称为意见领袖。所以这个意见领袖要怎么样来确定他，除了有不同的平台不同的类型，你还要通过他的影响力来分析他，最后可能还要通过一些指标去确定。这个就不好说了，这个人说了好多话他就是意见领袖，你分析的时候还要看他的意见是不是产生了影响，可能要做进一步的分析你才能够确定，这个就是个人研究目的不一样，可能结果也会不一样。
沈阳：意见领袖这一块，我们有很多分析维度，比如说我们有政治倾向的分析维度，还有对社会改革的，他是激进派还是相对温和派的分析维度。因为意见领袖在微博平台上体现的是一个账号，跟它后面的人是谁关联性不是太大，你比如说有些账号后面有一群人，包括有些商业用的账号，这是有很多维度的。还有，有些意见领袖是稳定型的，有的是瞬间型的，一般来说，偏稳定的我们都是重点分析的，还有就是说，他本身是某个专业领域的，但是偶尔也会跨域，到别的领域当中来做一些点评。所以，我们内部研讨的时候有时候会把姚晨、周立波这样的叫做打酱油型的，为什么说打酱油呢？因为他/她一般不对时政发表看法，但是如果他/她身边可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比如说姚晨，她对拆迁，她有时候是会介入的，会有这样一种情况。
谢耘耕：我觉得判定意见领袖，仅看简单的粉丝数量的多少，其实只是一方面。有的意见领袖实际上粉丝很多，但他并不一定说影响力很大，我赞同刚才张志安的一个观点，就是意见领袖社会关系图，有的人他可能只需要有100个粉丝就足以影响整个互联网，因为他的社会关系图，这个是最重要的。比如说，有时候我发条微博，或者我转发一条微博，有一次，我看了一条微博，然后转发了一下，然后有名人再转发，它很快就进入了任志强的视野，进入了一大帮意见领袖的圈子。所以意见领袖的粉丝结构非常重要。简单地说，有一百万、两百万的粉丝意义不大，这是一点。另外一点，很多意见领袖，就像刚才沈阳兄说的打酱油的问题，但是打酱油的人也可以在中国掀起巨大的舆论声浪。比如说在南京的“梧桐树事件”中，在温州动车事件中，姚晨的作用不可小看，她影响非常大，她随便给你转发评论，就会在整个互联网掀起舆论的波澜。
张志安：好，谢谢！几位专家对刚才这个问题给出了不同的回答，有一点差别，但是其实有殊途同归的地方，两位主编他们觉得周立波不算是意见领袖，其实他们更多的是对意见领袖在中国网络舆论当中对于公共话题和公共性的担待有更高的期待。我们都知道，中国的政治权力之手是无处不在的，娱乐人物的有些话题轻而易举地就会带到对权力结构的一些批判，更何况在公共事件当中，娱乐人物有的时候也会起到这样的一种引导作用。所以我想可能现在有人提出说，中国意见领袖在扒出的时候要分成两种，有的是临时性的，他更多是事件性的，他是临时性介入的；还有一种就是在一个领域里面，有均衡持续性的。这可能给我们的研究带来更多的挑战，尽管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确实又给了我们对这个问题的不同的回应和思考，深化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想法。好，我们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最后一个问题，好吗？
华中科技大学学生：各位专家好，我叫陈燕，来自华中科技大学。我的这个问题，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回应刚才国涛老师和少晶老师的，对意见领袖的一种反思。其实我的观点也是这样。我刚刚听了这么多专家的演讲，我感觉，各位专家的研究，尤其是对舆论领袖的研究，都属于一种比较积极的正面的影响力的判断，好像各位观察家都在乐观其成，觉得我们这些网络的意见领袖可以对我们的公共舆论进行正面的推动，甚至可以对我们这个国家的政治民主有一种推动力，但是我想到的是我们这种研究是不是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我们现在所谓的意见领袖被扣上了一个不太适当的帽子。刚才谢老师说的那句话，我也有个比较深刻的思考，就是刚刚提到的，我们现在很多的博主，比如说微博的一些意见领袖，他们成了一些政府的或者大型商业机构的座上宾。我在想，如果这些意见领袖，当他们进入这些机构之后，被政府进行一些所谓的思想的“收编”，被我们的商业机构进行了“收买”，那么他们的公正性以及他们的客观性在回到网络之后会不会打折扣？
张志安：嗯，你的问题可以简化为我们对意见领袖的评价或者期待是不是过高，期待太高或者评价过于积极了？好，谢谢，我们六位嘉宾谁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谢耘耕：我觉得对意见领袖来讲，在国外，他也被称为第五力量，比如立法、司法、行政、媒体，还有意见领袖。他们更多是一种反对派人士，对于意见领袖，因为他们是一个群体，你很难说他是好或者是不好，那么他有各种各样的表现，那么就像我们刚才说的，他有更重要的想法，更重要的利益诉求，对于当前意见领袖来讲，他可能跟企业去做一些联络，跟政府做一些合作，但实际上你们也千万不要高估了意见领袖的作用，他是对舆论有引导能力，但是如果他引导不当，他可能自己会挨骂，可能他的粉丝就变成拍砖的人，所以对于意见领袖，我们也提出一个建议，慎用自己的力量。
张志安：慎用自己的力量，好，非常对。我有时候就觉得，当我说错话了，我的粉丝当中，也有人来挑战我、批评我。另外，我觉得刚才那位同学的提问，有一点特别好，我也经常到政府那边去做座上宾，但是我不断教育他们一定要反思自己干不干净，如果你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魔鬼，话讲得再好，也没有用。我觉得她讲的就非常对，意见领袖，他其实也意味着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我想这种期待应该是对的，我们应该对他们有更多的理性的期待。
谢耘耕：补充一句话。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张志安：嗯。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对。好，那么圆桌讨论到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这样。嘉宾们也发表了他们的看法，同学们也提出了他们的问题，我想对于这个话题，我们最后再请六位嘉宾依次再做一句话到三句话的总结，再给我们一个点睛之笔。好，从钟老师开始。随便什么，您关于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最想说的，听完了我们嘉宾不同的意见，同学们的提问，然后您作为一个参与者，40分钟之后您最想说什么？
钟瑛：那我就希望下午更精彩吧！
沈阳：我就对刚才那个意见领袖大家对他的期待做一点补充。前段时间我也发了一条微博，专门谈自媒体，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媒体，刚才志安兄也谈到，传统媒体、网络媒体的一些特点，自媒体它是一个收益权和所有权高度统一的媒体。比如说像我们的微博，就是由我自己来掌控的，那么实际上这个自媒体的主人呢，对于他的微博是非常在意的，那么基于他各种现实的动机呢，他会有很多发展方向，比如说，意见领袖到了一定程度，往往就有一种冲动，把线上的话语权转变为线下的话语权，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特点，所以我们去看意见领袖，我个人觉得，意见领袖并不神秘，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们现在也在做一个小的案例，就是专门研究，比如说我们找50个意见领袖，研究他们是怎样出名的，怎样走上意见领袖之路的。我觉得就是在现在的这样一种环境中，偏激言论可能是一条捷径，你比如说有个人，骂人，一骂之后一个晚上涨了四万粉丝，是吧？你像我的话，辛辛苦苦写了这么长时间，才五万粉丝，很可怜。
杨驰原：在网络上，意见领袖这个群体就像鸟一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张国涛：我们《现代传播》在每年做彩页的时候，一般会喊一个口号，但近一年就喊一个口号，叫做“传播就是力量”。当然，在新媒体时代，在微博迅猛发展的时代，我也在反思，我们可以把传播变成力量，我们也可以把传播变成暴力。就是刚才谢老师也提到的，我们要慎用我们的力量。
谢耘耕：新媒体的发展，中国正处在一个新的阶段，这也是中国民主化进程的一部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意见领袖的力量会越来越大，但是，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因为当你在发表各种声音的时候，你可能对这个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力，我觉得他们还是要慎用自己的力量。
孙少晶：当我们都在谈对意见领袖的一些期望、要求和期待的时候，我想我们另外一方面就要反思。生活在这样一个大家都在谈论意见领袖和有很多意见领袖的时代，对我们自己本身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自己要提高我们自己的能力，学会识别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哪些是虚伪的领袖，哪些是真正有社会公益的领袖。
张志安：“领袖”这个词，“意见领袖”这个词，在中国还有文化意义上的一种转换，在这种文化的解读和转化、解构和重构的背后，确实我也非常同意孙老师所讲的，领袖的存在要让他去中心化，或者说让他去权威化，关键是看我们自己，我们如何面对领袖，我们如何识别领袖，我觉得这个特别重要。所以，我们要让这个容易脏的“领袖”变成我们真正尊敬的领袖，那就是网络意见领袖，我们一起期待吧！
好，再次用掌声感谢六位嘉宾！也特别感谢大家的参与和踊跃的提问，特别是刚才的四五位提问者，也非常感谢姚望给我们提出的非常有意思的试验方式，不过在今天这个会议上也许无法完全贯彻，但是我想以后的论坛，这个形式是挺好的试验。好，谢谢大家！
(整理人：邢春燕 高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