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终追远的寻亲之旅
最会写的字就是自己的姓名,姓名的第一个字是自己的姓,我姓潘,“潘”字有水、有米、有田,上面的一撇是房子的象征,还是帽子的符号?反正衣食无忧,可能还小有地位,真是个不错的姓氏。难怪出了这么多名人,尤其是那么多文人墨客。看来这爱好舞文弄墨的基因也是遗传的。韩国人潘基文也挺有才,居然辞了小国的外长,当世界上“最大”的官儿了。
儿子7岁,动不动就老潘家长、老潘家短的,看来受我影响不小。这几年,可能年齿渐增,对传统的东西更加注意了。春节老叔过生日,我也要千里迢迢地赶回去了,以往,我才不管呢。在辽宁康平,我们这支老潘家是和睦家族,谈不上能人辈出,却也比很多姓氏出息。前不久,终于费尽巴力地找到了从山东来大连当兵十年的堂弟,聚会多了,两家的小孩共同范的辈分,之间的血脉亲情也可能得到了我儿子的认同,因此俩小孩很亲近。小小年纪,知道认亲,好事。
对本地某报搞的大型人文专题策划《追寻闯关东之路》关注了些日子了,打开我的户口本,不知道为什么,大学毕业后落户大连时籍贯改成了辽宁康平。我记得在康平的时候,我户口上的籍贯明明是山东昌邑,那是我父亲的出生地。大约是1943年,太爷、爷爷、奶奶领着大伯、二大伯、时年11岁的父亲、二姑乘坐轮船在大连上岸,来到了昌邑人称作“海北”的关东。
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每到天凉下来,就会念叨“天凉喽,该回老家喽!”那时候我还年少,对自己的祖居地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这延续数千年的乡土情结就如同陈年的酒,年份愈长,愈会咂吧出其中的味道。1948年,父亲16岁随四野参军,一路向北,转而南下,唱着《下江南》的军歌,“直捣两广和福建”(歌词),跨海解放海南岛,又在江西上饶、河南商丘等地驻扎,抗美援朝时又短暂赴朝,八年军旅,音信阻隔,爷爷奶奶以为父亲早就捐躯了。直到八年后,父亲光荣转业回到康平县的卫生系统工作,奶奶才转悲为喜,一家人,除了大姑出嫁早,留在山东,加上出生在东北的老叔、老姑,历经战乱,无人夭折,确实值得庆幸。
太爷、爷爷、大伯织布为生,当时东北广植棉花,前辈们一路在大连、铁岭、哈尔滨一带均生活过。1958年左右,山东那边日子艰难,大姑一家也短暂来康平逃荒。那时候父亲是国家干部、母亲在饭店工作,我们家吃供应粮,粮食够吃,还能接济点亲人,所以没有人饿死。
村里人讲:“老潘家是一扁担挑过来的,看人家出了这么多能人!”爸爸资格老,离休时是县级工资待遇,本家大哥、五哥、六哥、九哥都吃皇粮,而我更是本村出产的第一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也是本支的第一个正规大学生。
太爷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了山东,1979年左右,他,也就是我的老爷来看望我的爷爷了。后来,爸爸、几个哥哥陆续借出差之便探望了山东故里。1990年,我暑假看望了在山东的老奶、大姑、两个叔叔。那边的祖茔都平了,无从祭拜。但离开的时候,排在身后的弟弟妹妹们声声唤我“哥哥”的场景十几年过去了也无法忘记——我们有相同的祖先,我们操不同的方言。
在山东的时候,从六叔家抄录了份十分简单的家谱回东北,奇怪的是,我家家谱最上面是女老祖宗,姓绛,往后排了十多代。听老辈讲,若干年前,有一支跟我们辈分排行相同的族人来寻过亲,究竟怎么分的家,就无从查找了。据说,那一支,也在山东。我曾经在宗亲网上找过,没有回音。我还非常想知道,绛氏老祖宗之前我们家在哪里?是老辈人说起的山西、四川、云南?十多代应该是200年以内的事情,找到我们家族的起源,找到同一个祖先的后人,一直是我的一个心愿。
抚摸着儿子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手小脚,惊叹人类生生不息的神奇与可追溯。现代科技如此发达,潘姓又是一个人丁兴旺,在历史上、在当代人才辈出的望族,我希望能够跟我那些联系不上的本家取得联系,也希望能够有准确的文献和现代科技的手段描绘我们家族的迁移史。
旧时,敬畏祖先,做出什么危害乡邻、社会的事情,有严格的家法伺候。现在这些都淡薄了,人们不畏惧祖先,也就难以明荣耻,胆大的连法律都藐视了。因此,通过寻亲,慎终追远,让家族增添凝聚力,家族里的强者帮助弱者,贤者感化不肖者,晚辈爱戴长者,兴旺一个家族,和谐一方土地,功德无量。
每个人都可以先和睦自己的小家,尊老爱幼,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这样,一个个家族的和美,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和美。寻亲之旅,就成为一次传统美德的回归之旅、赋予新意的发现之旅、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之旅。
2007.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