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要这天下
此时元清雪已追到一处假山林，这里小路迂回，借着月光可以看清前面那位轻功了得的女子十分熟练得借力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这抹轻巧的身影以及这段路，她忽得感到一点熟悉，好像以前经历过，莫非是楚轩与她说的自己曾在宫中发现的女鬼路径？那么作为“女鬼”的燕蓉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冷宫吧，因为那里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和高祖皇帝修建密道不同，听说是这燕蓉在做燕妃之时与楚云天私会之处，应该也是那次大水灾她的逃生之处。
有意思。
元清雪继续追着。果然，前面的燕蓉已来到一处偏僻又老旧的宫殿内。里面有个院子，还有口井。
“你还真是执着。”燕蓉站在院子里，好看的容颜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楚云天都那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元清雪想起了那张可恨又可怜的脸，“他真的很喜欢你，可惜错付了。”
“哦？你看出来了？”燕蓉依然笑着。
“听楚轩说过，楚云天一直喜欢你，他执政后你做了皇后，他对别人无情狠辣，唯独对你百依百顺，可惜他或许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你的野心。”
燕蓉的笑容消失了，月光下，她盯着元清雪，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野心？我有什么野心？”
“做女帝。”
这三个字从元清雪口中说出时，燕蓉微微眯了眯美眸。
“。。元清雪，我有时也挺佩服你的。”
“过誉了。”元清雪笑笑，“楚云天的身形略微憔悴，可以理解成他一直以来的境况，但还有一点，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被你下毒。”
见对方不语，她接着说道，“当他迈入偏殿时，我刚开始也没注意到，之后在殿外细看他，他的面色已经不是属于正常的疲态。”
“你倒很了解。”燕蓉又笑了笑。
“以前应该学过点医术，这长久以来跟着公孙显先生也学了些观相察色之法。从楚云天的面色看，他是慢性中毒，但这种毒罕见，一般医者根本看不出来，此毒起效慢，就连他本人估计在日常也察觉不到。今天他和楚轩对战时使出了全部内力，因而才毒发。”
燕蓉听着，微微一叹，“他中毒了，可你怎么能肯定是我给下的呢，毕竟我也喜欢他。”
“虽然不知道这种毒叫什么，但此毒应该是只有近身之人可以下。你和楚云天朝夕相处，他对你感情深厚，可他想不到的是，亲昵之人就是下毒之人，这毒，在你身上。”
元清雪看了一眼燕蓉随身带着的精致小香囊，“我推断，是你事先吃了解毒药，而后再把这种毒放入香囊内，日夜和楚云天相伴，他时常近身接触你，慢慢地便中毒了。你为何给他下毒？想来想去除了你跟他有仇外，还有一个原因，你想要天下。听闻你学识广博，能言善辩，还主动帮助楚云天查阅奏折，提出建议，有时会去外院听取官员意见，命令他们如何行事。或许作为女子的你感到了拥有权利是如此美好，也或许你一早就有了野心，所以你是喜欢楚云天，但也不喜欢，你喜欢的是权利，过去你可以借着男人拥有权利，可你不满足，你希望自己也能像男人一样坐上帝位，那么楚云天在你眼中其实就是一枚棋子。”
元清雪靠近了她，“我想，你本来的计划是楚云天取得权利后，你一边为后，一边对他下毒，当他身子慢慢不行直到最后死了，你便可以有机会自己称帝。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也许你能做到。毕竟女帝在玄明的历史上也出现过一次，当年建宗皇后王婧在皇帝崩后便自立为帝，虽有朝臣反对，但她还是成为了女帝，可惜只做了百日就被人秘密杀害。如今各地起义后，你看到局势慢慢偏向于我们，你原来的计划正在失效，而且今夜楚轩带人基本掌控了皇宫，当时的你想必也知晓了。”
燕蓉依然盯着着她，盯着那双清澈却又已经看透了她的眸子，“他成为皇帝后虽然能不错地把持好朝局，但不少地方还得需要我帮助，他要的是权利和我，至于其他不是很重要。所以，他没我不行，我没他可以。”
“女子有能力有谋略，确实可以从政。”元清雪眼里一道寒光，“可你和楚云天一样都轻视民心，活在了权利的包围中，只要为你们的权利服务，可以利用，那就是好，没有就是不好。你们视天下苍生为蝼蚁，逆天而行，楚云天不配做皇帝，你也不配做女帝！”
燕蓉笑了起来，“你也没有资格说配与不配！元清雪，我很喜欢你的聪明，同时也讨厌你的聪明！”此时，她望见远处宫殿群火光冲天，也听到传来的喊杀声，再次冷笑，“如今大势已去，成王败寇，我认，可焉知你能笑到最后呢？”
元清雪依然看着她，忽得想起一人，“听说你的贴身侍女叫子樱，帮了你不少忙吧，现在怎么没在你身侧了？”
“她啊，嗯，是个好奴婢，可惜今日带着她总归是个累赘。杀了。”
“你够狠。”
“对了，你还记得你的侍女莲心吗，可惜啊，洪灾那日就死了。”
元清雪虽然不记得以前种种，但还是捏了捏拳头，走近一步，“你很快也会死的。”
“那可不一定。”燕蓉这时往后退了几步，打了个响指。两名军士从暗处出来，一手持剑，一手各拽着一人。
是秦景元和单天明，口里都被塞了团布，想说不能说。
这两名少年本来一直跟着公孙显住在九龙县内，没有随楚轩等人北上。不过这二人有一次偷偷溜出小院想逛街，正好被已派去九龙县的楚云天的探子查询到踪迹，于是设计绑了这二人，北上后入了宫。
“这二人与我的性命，孰轻孰重？”燕蓉幽幽地问道。
元清雪握紧了拳头，“放了他们！你会死的好看点。”
“呵，元清雪，你的软肋很多啊！”
“燕蓉，路已经到头了，再说一遍，放了他们！”
“不好意思。”燕蓉此时朝军士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压着秦景元和单天明入了那口枯井。元清雪飞身过去，燕蓉朝她出招，数次打斗后，燕蓉占得先机，一掌挥向对方的胸口。
元清雪避开了，但右肩被击打，往后退了几步。燕蓉立刻入井，待元清雪往井口看下去时，这枯井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她也下了井，但没有找到入口机关。
上来时，远处宫门那的喊杀声依旧。
元清雪脑子里呈现的是楚轩几日前给她的皇宫布局图，她按着图纸辩着实际方位，一路来到了通往外院的西阳门。
宫门口，两队军士正在对峙。
“不要再顽固不化了！投降吧！”一名将领手持利剑，剑刃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身后是一队严阵以待的军士。
在这名将领眼前，则是楚云天那方，众人大多表情严肃，但也有一些貌似处于犹豫状态。
元清雪朝那名将领走去。
将领认识她，立刻行了一礼，“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