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暗夜真容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来这正式会见那位神秘的领袖。
之所以被认可为领袖，因为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已经了解了此人的厉害之处：现在的皇帝拉长战线后导致军队元气折损，入侵流里骨核心部位的大军撤离了，回国的这些军士们中，很多人已开始怀疑皇帝的边境策略是否存在问题，不适合孤军直入却非要进去，导致最后让很多军士埋骨于异乡。
而一回到玄明，大部分人又被调至北部边境与高罗军对战。身心俱疲还要接着打仗，而且必须得守住边境，否则比流里骨强了几十倍的高罗军长驱直入的话，根本没有什么水土不服，只有该占领就占领，该吞并就吞并的结局。
这样的情况下，军心开始不稳，起初是小部分人，慢慢地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现任君王的执政力，因为他们对比的对象是颁布昆宝律令，也曾在边境共同与军士战斗过的楚轩。
而在内部朝廷的权利机关运行上，从中央到地方，似乎也并不齐心协力，清廉公正。尤其地方，这大半年来暴动时有发生，无非就是一些人不满地方官执政，贪污受贿，提高赋税，懒政还买官。
这些暴动规模不大，但可震撼当地人心，而且暴动的这些人还会被连坐家族，死的人更多。同时水涝灾害发生后部分地方官的不作为，更让百姓有些失望。
有些人已经在怀念楚轩执政时期玄明的稳定境况了，这种怀念也流入了各州县府衙和民间百姓中。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有一批人告知他们，有人会让大家过上稳定祥和的日子，而不是每天担忧边境何时会被攻破，哪个州县又有了暴动，哪个地方又有了灾民的迁徙流动。
刚开始没人信会有这么个人，渐渐地，他们发现，在和高罗打仗时，总有几个人号召大家更加团结，鼓舞士气，而后很多人随之响应，取得了一些战役的胜利，也就是现役的军队中出现了一个慢慢自强起来的核心团体，这个团体带着更多军人保卫边境，与高罗展开一场场殊死战斗。
也总有些人在地方暴动后探查究竟，而后保护了该保护的所谓“暴民”以及家属，对于在其中的确扰乱地方安定的人则绝不姑息。
即便现在的皇帝下令连坐罪，但总能救出一些还来得及挽救的生灵，当然表面上在朝廷看来，他们已经全死了。
还有些人在旱涝这些自然灾害发生后，用尽一切力量降低折损，保护百姓安全，对于那些饥民流民，总会尽其所能地给予他们安置的场所和口粮，以度过艰难的日子。而这些人只听命于一人。
他们慢慢信了之后，好奇心越来越重，到底是怎样的人可以组织起来这部分人去拯救执政的弊端，去维护国家的安全，去保护百姓的生活？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他们被告知现在皇帝的位子是弑兄篡位而来。真的？
所以，分散在各州县的他们也归集了同样好奇但也信任这位领袖的队伍。之后，他们被选为代表来到这九龙县与对方会面。
密室门一开，进来的是名身姿挺拔高大的男子，举手投足自有一股贵气和威慑力，紧随身侧是一名容貌普通的女子，之后跟随的几人看着也来头不小。
众人朝他们行了一礼。
“辛苦各位。”
楚轩的声音一出来，那几名王公胄要感觉十分熟悉。
见他们略显惊讶的眼神，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又透着威严，“目前玄明面临两个弊端，一，从中央到地方，贪官污吏慢慢增加，执政力在下降，有些偏远县衙甚至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有实力者得不到晋升，什么事也不会的则靠着亲眷等势力坐在了不该坐的位子上。二，边境军事部署失误，前线战事吃紧，后方部分官员还在贪污粮饷。各附属国虽有军队可相助，但总体不熟悉水战和复杂地势的山林战，基本估计收效不大。所以玄明何去何从，在于你们，也在于百姓的选择。”
众人安静地听着，很多人都点了点头。几名王族则在悄悄言语，毕竟这声音实在和某人一模一样。。
这时，有一人问，“听闻现在的皇帝是弑兄篡位之人，可否属实？”
楚轩在此刻捏了捏拳头，“日食之日，京城附近通海的紫水水系出现潮涌现象，本来也属正常。但楚云天让高人构建了人为机关术，引得潮水入了皇宫，吞并了一切，目的就是想用这种看似天灾的力量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而后顺理成章继位，之后又继续培植自己的羽翼，清除反对之人。但他没料到楚轩还活着。当然，他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暗自在找他的亲兄弟。”
“先帝，还活着？”
“真的？”
“那他在何处？”
“是啊，在何处？”
众人纷纷议论，方才那几名王族胄要一愣，再看了眼楚轩，恍然大悟，纷纷跪了下来。
众人见此，更加疑惑。
楚轩没有言语，他抬起手慢慢撕开那层薄薄的易容脸皮，露出了真面目。
“真，真的是陛下！”那几名皇室成员仔细瞧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俊颜，立刻俯首行了一礼。
“是陛下，我见过陛下！”众人中有一年轻男子道，“去年元秋节，我与好友至京城参加秋考，当时皇宫的通政殿一如玄明历代一样在元秋节时对百姓开放，可以到附近游览。当时陛下和皇后娘娘还在角楼上朝百姓挥手，我离得近，就仔细瞧了瞧。”他难掩激动神色，也跪了下去。
紧接着众人纷纷跪拜行礼。
“都起来吧。”
“那，皇后娘娘呢？”几位王族胄要想起当时听到的传言是，那位半仙皇后消失了，不知生死。
楚轩朝元清雪略微点头。元清雪也慢慢撕开易容脸皮，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她什么也记不得，但这时候还是要配合下。
“真的，真的是娘娘！原来陛下和娘娘都还活着，太好了！”
“这么说，现在的皇帝还真是。。”
“陛下都活着，那我们还在那样的皇帝手下做事干嘛！助纣为虐啊！”
“对，当初我们在边境和高罗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却落得个被上面撤了旗号返乡或者被流放的下场！后来听说那些新编入军队的混蛋们还总压制其他人！可恶！”
“这几日的暴动貌似也是因为当地州府的一些官员欺上瞒下不作为，让很多人忍无可忍了！”
“这位皇帝在执政初有所作为，可之后也就平平无奇了，看来他的一部分精力全用在了暗地里找寻先帝的事上吧，有传言说各地都在搜查重犯，什么重犯。。这样上任的皇帝毕竟什么都担心。”
“在下也听同僚们聊过，原来颁布的昆宝律令里的好多条例都被修改了，如此很多弊端开始慢慢出现。比如以前禁止王族、官员侵街官街官道以私下开设经营商铺，如今这条作废，你看看那些繁华之地，尤其京城，官员私下经商获利者众多，朝廷也不太管，最多处罚几个实在看不过去的。”
“再这样下去，玄明也要衰落了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
元清雪这时看着楚轩等人，都默然不语。是，他们说的都对，这一路由北至南，凡是她经过的州县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或许下面乱成一团而中央还不清楚，也或许就算清楚，但处置力比较弱。
楚云天以前伪装着储存自己的势力，可如愿以偿后他却没有完全的用在百姓之事上，这样下去更会慢慢失去民心。那些暴动就是一个个警告了。
“恕在下有言问之！”此时一年纪稍大的人抬起头，朝楚轩行礼道。
“讲。”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天下安定和谐，自己小日子过的滋润最是重要，谁成为皇帝很多人其实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这皇帝具体如何作为，官员如何作为，对百姓是否好。楚云天执政后，相信大家也慢慢看到结果和未来了。那么敢问，如若您成功了，您能给天下万民一个比之前更好的国家吗？”
这话问得的确大胆，也实在。元清雪看到大家在佩服这位年长者敢向帝王发问的同时，也都望向了楚轩。
是，在当前，他们需要一个答案。
“尽我所力，荣盛玄明，尽我所能，兴国富民。”楚轩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沉稳从容。
元清雪听到了，萧远、柳邵辉、刘俊、杨浩以及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元清雪莫名有些感动，她看到楚轩的眼神里有光，那般坚定，一如这一路的信念。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护民心者定天下。他能做到。
“如今内忧外患，只有一起改变现实才能还百姓一个清明安定的玄明！”她的声音同样铿锵有力。
楚轩朝她微微一笑。
那位提问的年长者已泪湿眼眶，其余众人望着楚轩和元清雪二人，也望着已经撕掉易容面皮的那几人，真正感觉到拥有了主心骨。而且，讨伐弑兄篡位之人，名义正统。
这一夜，以九龙县为中心，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拨散开去，或许不久之后将改变整个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