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龙相信朱成知道在做什么，她也站起身来，向身后挥挥手叫班超也跟着做。虽然不是很情愿，班超还是照着做了，始终把手放在剑柄上，小心地留意着任何麻烦的征兆。

班超一直保持着警惕，而小龙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朱成显得很轻松，根本不在意二十多个杀手正闹腾腾的离他们不过丈许之遥。

起初，这帮歹徒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出现。头领偶然瞥见了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显得非常恼怒。可头领并没有立即搭理小龙他们，想看看手下人何时发现入侵者。再者，不想叫别人瞧见他失态地大叫。

片刻之后，靠近门口的一名男子手中的酒碗突然摔落。他任由酒液淌满衣裳，跳起身来，在喧哗声中大叫起来：“有人入侵！”报警声并没有马上引起回应。直到他大叫了好几遍，其他歹徒才注意到，看着小龙他们三人，立时抽出兵器。

头领这时候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仿佛对小龙他们三人不屑一顾：“怎么进来的？”

“你好啊，季柏。能跟你认识一下也真不错啊。”朱成说。

“别跟我耍花样，”头领说，“你会后悔的。”

“恐怕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后悔呢。我们是很讲道理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一定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听说你有城里一半以上建筑的地图，是吗？”

“没错。”

“好啊，海腾还真没让我瞎跑一趟。”朱成咧嘴笑着说。

但季柏没有笑。他反而严厉地皱起了眉头：“是那个笨蛋告诉你怎么进来的？”

朱成点点头确认：“别太怪罪海腾了。他告诉我的时候……也没少吃苦头……你懂的。”

季柏瞪着朱成，很快压住了怒火：“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从这儿往东的地方有一座城寨，寨主抢了地界上所有的粮食，自己藏了起来。我要城寨的地形图、布防的人数，还有粮食藏在哪儿了。”朱成一股脑儿说着，紧接着她示意季柏容她把余下的话说完，“先别漫天要价使你自己难堪，我知道你这里有个比武打擂的规矩。”

季柏眨着眼睛以此掩饰自己的诧异，仿佛很想否认。

还没等他开口，朱成又笑着说：“相信你一定不会跟我们撒谎的。我可没听说这规矩在你这里已经不时兴了。”

听朱成如此一说，季柏的手下都鼓噪起来了。大凡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对自己的名誉都很看重。似乎做贼也想做得有点尊严，得遵循某些规则，尽管不是十分完善。公开的打擂规则，一旦说出了口，是不可以随意收回的。

季柏别无选择，只好承认擂台规则还在：“可以肯定，你会后悔现在提打擂这事儿。”

“说真的，你的脑子不好使？”朱成摇摇头，翻了个白眼问道，“我确实没指望你有多聪明，但是你的反应实在也太慢了，跟上一点好不好？不是早说了嘛，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后悔呢，还记得不？”

季柏强压着他的恼怒，想把打擂一事快速了结了。他假装没有听见朱成的评论，挥手示意他手下的人将餐桌和长凳挪到一边。房子中间清空后，季柏向前走了几步：“规矩很简单。你们每个人都上来跟我的人打一场。”然后他有意戏剧化地停了停。

“想必还有其他条件吧。”朱成说，“我们不是来看戏的，把你故意做戏的东西都省了吧。”

“你还真是招人讨厌。”季柏道。

“多谢。”朱成欢快地对他说，“苦练出来的一项本事。容我听到你的真实意见以便我改进！”

季柏终于明白了最好的策略是完全不去理朱成：“每个回合一炷香的时间，在此之前你不可以踏出圈子。”他指着地上画着的有一丈半许直径的圈子说，“你只能守不可攻，也不可以伤及对手。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

朱成轻推了一下班超上前：“你先上。”

“为什么是我？”他抗议道。

“我最后一个上。”朱成说，“假如小龙先上的话，季柏会选功夫最好的人来对付你。”

班超瞪着她：“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朱成挥手指指圈子，有一个毛发浓密的超大个子男人已经在挥舞着一把戟，“别叫好心的人等久了。”

班超转过身打量着他的对手，将他脸上一种噬血的表情收入眼中：“他看上去，好像空手能打老虎似的，相信他内心一定温顺得像只小兔子。”

看着班超向圈子走去，小龙评论说：“班超说风凉话的本事见长了。”

“你也一样。”朱成笑着对小龙说。

班超一踏进圈里，他的对手就挥着兵器向他狠斩下来。班超向后一拗，身子几乎跟地面平行，眼见着戟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闪过。很显然，规矩里没有说他不能受伤。

大个子贼人正在从用力过猛的一斩之中恢复过来，班超伸长双臂继续向后拗去。双手一触地，猛一踢脚，用力按地身子向上飞了起来。班超在半空中转身，翻滚，成功地落在了大个子身后，及时在他转身之时抽出剑来。

因为说好了班超只能守不能攻，班超等着他的对手出招。他平衡着双脚轻轻点着地面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起初，大个子贼人一点儿也不着急结果班超。可是，突然之间，他以班超无法想象的飞快速度开始行动了。大个子平滑地一拉，从戟的下面抽出一柄短剑向班超刺来。

班超迅速地一扭身躲向右边，举剑挡住随之而来的戟头一击。他将剑横举过头顶，双剑交叉，挡住了长矛的戟尖。虽然班超忍不住想出击，但他还是踏开一步，剑身一偏，戟尖顺势滑了下去。然后班超一扳身子跃了开去，一路转向右侧，直到鞋子离圈子边寸许才停住。

与此同时，大个子向后踉跄了几步，瞪着班超。他左手紧握着长戟，右手握着短剑，慢慢地画着圈，然后剑尖平伸直直地对准了班超的心口，大吼着向他猛冲过来。

班超平静地举起自己的剑，保持着当前的位置。当两柄剑的剑头相触，大个子立时停止无法上前。班超源源不断把内力贯入剑中，令两人的剑都动弹不得。两柄剑就这么剑尖对剑尖地在两人之间足足僵持了有小半炷香的工夫。

突然，两柄剑剧烈抖动起来。班超的剑将震力尽数吸了进去，传到他手上的时候，只感觉到轻微的颤抖而已。同样的力量，却震得大个子的剑脱手，剑没着地已经震成了几截。

班超早有防备，以剑画圈，将飞来的碎片在半空中击落。金属碎片弹中了大个子，直令他趔趄着退后了几步。虽然碎剑没有刺进他的肌肤，但还是痛得他号叫起来。等他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大个子高高将他的戟举过头顶，打算用尽全身的气力向下砸来。没等他有机会这么做，一个负责计时的贼人高叫一声：“停！”大个子才不情愿地放下了武器，走出了擂台圈。

班超把剑插入鞘中，也走出了圈子，回到了小龙和朱成的身边。季柏张罗着下一轮的比武，并没有在意第一回合的失利。他示意他手下的另一个进圈子。然后他夸张地冲着三位少年鞠了一躬，很清楚，示意他们也应该出一个人。

小龙拔出剑，没看旁人一眼直接走进了圈子。她的目光对上了圈中正对着她的一个瘦长汉子的眼神。他使一对蝴蝶双剑，一种单刃的短兵器，有经验的好手可以将它们舞得招式繁复。小龙的对手看上去确实是个江湖老手，眼中闪耀着无数次比武和生死力搏的经验。小龙毫无惧意，目中一丝冷峻浸出，提醒对手别小看人。

在计时者宣布开始之前，两人互相用眼神压制着对方。然后，瘦长汉子转动着双剑直向小龙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