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成血

凌晨三点的拆箱直播变成死亡直播——当程梨用祖传鎏金剪刀划开无名快递时，一具清代宫廷人偶从猩红绸缎中缓缓坐起。琉璃眼珠倒映着满屏弹幕，人偶旗袍下摆的鸢尾暗纹与她掌心胎记分毫不差。助理设计师突然掐住喉咙，指缝渗出靛蓝色血沫的瞬间，直播间闪过一条弹幕：「程家女儿，该还债了。」殡仪馆监控录像里，浸泡过草木染的人偶正在爬行。湿发拖拽的水痕从停尸间蔓延至程梨工作室，染缸中浮出的尸体脖颈缠着褪色同心结——恰似1923年程氏染坊灭门案中，那位穿着茜草染嫁衣自戕的新娘。祖父遗留的密码账本揭开真相：程家每一代长女的血，都是染坊秘色永不褪色的诅咒。镜中浮现的民国新娘与程梨面容重合时，染缸底渗出蓝血。「你以为的草木香，是三百具尸体沤出的味道。」戏服人偶师在梁间轻笑，他手中的丝线正穿过程梨的胎记，「程墨卿当年毒杀全族换了自由身，这债，该由你来填进染缸。」当最后一个知情者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程梨将手掌按进祖传染料——百年前的怨魂在她血液中苏醒，靛蓝火焰吞噬老染坊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族谱最末行被朱砂抹去的字：「以血入色者，永堕轮回。」